老柴将躺在三轮车里的父亲安置在摊位对面的拐角处,随时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王鑫 摄
17日,齐鲁晚报报道了济南花甲之年的老人柴地红,为了让95岁老父亲能晒到太阳,边卖菜边拉着父亲出来透气的温情一幕。其实,他不仅对父亲孝顺,还几十年如一日地耐心照顾患有精神疾病的妻子；在孩子小时候,为了让他们醒来就能吃上热饭,老柴总是凌晨两三点就把饭做好,并细心保温。
本报记者 时培磊
实习生 丁金阳 于丽丽
在父亲床边搭个床
搬进去日夜守候
17日中午,齐鲁晚报记者来到老柴的住处,位于济南二七新村中路附近的一间平房。老柴正在照看患有精神疾病的妻子吃饭。卖菜十多年,他每天一大早出发,只有中午头才能回家一会儿。
在屋内一张不大的饭桌上,摆了几个饼和茶壶,唯一的菜是用酱油调的豆腐。这是老柴早上买的,没吃完就午饭接着吃。“你是来干啥的?”老柴的妻子显然已经忘了前一天刚见过本报记者。
老柴介绍,他身后的平房便是父亲的住处,是车库改造而成的。这阵子他父亲已经吃过饭了,“不过基本什么也没有吃,只是喝了点水。”说起父亲的饮食,老柴显得有些担忧。父亲是在今年过年时患上的肺积水,之后便不能坐立,失去了自理能力。为了照顾父亲,半年前他在父亲床边又搭了一个床,搬进去日夜守候着。喂饭,清洗、擦拭身体,包括清理父亲的大小便、洗衣服等等,都是老柴做。
记者注意到,老柴父亲住的这间房子不到二十平米,没有一扇窗户,阳光透不进来。屋内两个柜子、两张床占据了多数空间,且十分破旧,磨损严重。因为空气不太流通,屋里有一股发馊的味道。
躺在阴湿的屋里久了,老柴试着搀扶父亲坐起来,只听见老人发出“哎哟、哎哟”的疼痛声,老柴听在耳中,疼在心里。开春后,他便有了带老人出去晒太阳的想法。“屋里的空气太不好了,这样下去对他的身体也不好。”
怕父亲喝水呛到
特意改装吊瓶
下午一点多钟,到了带父亲出去透气的时间。老柴的妻子几乎帮不上忙,只能他一个人从床上把父亲抱上车。说话间,他找到了父亲的裤子,一手抬着父亲的脚一手把裤腿套了上去。
“坐稳了,别倒下去。”老柴用力把父亲搀扶起来,接着又弯下腰去给父亲穿鞋。之后,他托住父亲的肩膀,让父亲慢慢下床；双手抱住父亲的腰部,让父亲一步一步往前挪动。不到十米的距离,俩人走了两分多钟,默默用力的老柴流了不少汗。走到门口,老父亲气喘吁吁,两手握住门,吃力地站着。“这样也是让他锻炼一下,不活动更动不了了。”老柴说。
其实六十岁的老柴身体也不大好,经常腰酸背痛,要把父亲抱上一米高的三轮车,只见他弯下腰,嘴里一声吼,使了个猛劲把父亲抱了上去,憋得满脸通红。
在弟弟柴地才看来,老柴照顾父亲确实很辛苦。虽然其他四个兄弟姐妹也会时常照应,但老柴最出力,也最细心。随着父亲的身子越来越虚弱,用杯子喝水都成了问题,很容易呛到。细心的老柴发现后,自己改装了一个吊瓶,用漏斗注上水后,用流量调节器调节出水速度,通过软管给父亲喂水。
宁愿半夜落泪
也不会对妻子动气
老柴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算上妻子和老父亲,家里共五口人。女儿今年二十四岁,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已经有六年时间。小儿子同样在卖菜,离老柴的摊位不算太远。不过,俩孩子也要自己生活,老柴的菜摊每个月两千多块钱的收入,勉强够妻子、父亲和他三个人维持生计。
老柴不太在意物质生活的好坏,他从小家里就一直很贫困,但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生活中更大的挑战是他要有足够的耐心照顾妻子。早些年,患病的妻子还能拿到每月两三百元的低保,但随着俩孩子陆续工作,低保也没了。不过,作为残疾人,二七新村街道办会给他妻子提供周一至周五的饭菜。
“她像是个三岁的孩子,动不动就会发脾气。”老柴告诉记者,妻子发病的时候,情绪很激动,见到什么摔什么,“有点六亲不认的感觉。”并且,妻子发病总是莫名其妙。老柴曾经因为怕食物坏掉,吃光了当天的剩饭,这时候妻子就不愿意了,发起病来；在卖菜的时候,因为卖光了菜,妻子也莫名发起脾气,掀翻了菜摊。
刚结婚的几年,因为年轻气盛,老柴有一次实在无法忍受,动了手,但过后就很后悔。现在,他则尽量哄着妻子,什么事都忍让着。有时候实在心里闷得慌,宁愿一个人半夜落泪,也不会对妻子发泄不满。
对老柴来说,照顾老父亲和妻子都是他分内的事。“要是一个外人在街上倒了咱还得扶一把呢,何况都是最亲的人。”
他不会言传
但他会身教
采访中,女儿柴彤回忆起小时候的情形。那时候父亲做生意很辛苦,冬天半夜两三点就要出去进菜,她上学的时候父亲已经走了,她睡觉后,父亲才回来,见面次数很少。小时候,她经常到舅舅家里吃饭、借住,总是抱怨见不到父亲,没有人陪。
年龄大点后,柴彤慢慢理解了父亲。“他很疼我们。”让柴彤记忆很深的是有一年夏天,父亲拿着积攒了许久的三十块钱给她和弟弟一人买了一套衣服。虽然衣服不是高端牌子,很普通,但柴彤心里像蜜一样甜。
“我们家条件不好,但我觉得在这个家里是我的福气。”柴彤说,冬天父亲两三点出门时,都给孩子准备好饭菜,为了怕菜凉,就先烧上半锅热水,把饭菜放进去保温。父亲把能给的都给了,不能给的也想办法给孩子,柴彤觉得很幸运。
在柴彤看来,父亲不容易,但他从来不说出来。不过父亲的所作所为柴彤都看在眼里,“他不会言传,但他会身教。”从父亲身上,柴彤学会了包容,面对生活的苦难挫折也要坚强,她相信自己只要努力,生活总不会亏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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