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评】
我们为什么要关注免疫
2016年11月1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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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三郎

  在成为一名新手妈妈后,美国西北大学教师、全美书评人协会奖获得者尤拉·比斯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虑:担心孩子呼吸的空气、吃的食物和药物以及使用的疫苗中究竟是什么……于是,她开始了一场针对“免疫”的细致调研。在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里,她将对免疫的思考凝聚成三十篇文笔优雅的文章,集萃为《免疫》一书。
  这本书英文版的副标题是“接种”,意指“将一个花苞植入一株植物”。1733年,伏尔泰甚至还写了一篇题为《谈接种》的信件。彼时的“接种”粗糙原始,例如将疮痂干燥后碾磨成粉放在鼻孔下嗅吸,甚至将沾有病毒的丝线埋进皮肤的切口里。因此,“接种”最初被用于形容种痘,它所比喻的正是疾病的移植。
  疫苗接种尽管古老,“免疫系统”这个词则是在1967年由免疫学家尼尔斯·简纳提出。若想让普通人了解免疫、接种、疫苗等词汇背后的含义,并不容易。即便在今天,当专家们谈起免疫时,也会依赖比喻。比如,身体里的免疫细胞有些是步兵,有些是装甲兵。有的免疫细胞能记住病原体的模样,若再次遇见照样能格杀勿论。细胞之间还拥有着奇妙的交流方式,看上去就像“一段段巴洛克式的精致舞蹈”。不过,即便这气象万千的比喻,也依然无法准确形容身体内免疫反应的复杂性。
  注射疫苗,是一个具有强烈象征意义的行为。想象一下吧,当针刺入皮肤后,外物被直接注射入肉体。“能从这个行为中被提炼出来的比喻,绝大多数都令人畏惧,而且几乎总是指代着侵害、腐蚀和污染。”在英国,注射疫苗被叫做“戳一下”,美国人则叫做“来一发”。不管怎么说,它都有入侵的意味,难怪19世纪的普通人会想象疫苗里含有“蝰蛇的毒液,老鼠、蝙蝠、蟾蜍和幼狼的内脏、血液和排泄物”。
  对传染病的认识,要历史地辩证来看。在19世纪,天花被认为是污秽导致的疾病。换言之,只有穷人才会得天花。当时的人们推论,任何传染性疾病都是粪便和腐败物污染的肮脏空气引发的,因此贫民窟里的不洁空气不仅滋生疾病,还将带来道德放荡。尽管“污秽理论”被科学的病菌理论所取代,当今的人们依然沿袭陈旧的逻辑来思考疫苗这件事。
  当我们遇到和我们信念相悖的新信息时,我们会倾向于去怀疑新信息,而不是内省自察我们自己的信念。历史学家迈克尔·维尔瑞奇就写道,“我们通常不害怕那些很有可能伤害我们的事物,比如我们频繁地以车代步、饮酒、骑车或久坐不动。我们却对另一些事物焦虑恐惧,虽然依统计结果来说,它们几乎不可能伤害我们,比如鲨鱼。”用这段话来描述接种疫苗这件事,也恰如其分。
  对注射疫苗的怀疑,源于恐惧与不信任。“我们当中竟然有这么多人宁愿相信,全世界整个医疗系统的研究人员、卫生官员及医生都是会愿意为了钱财私利去伤害儿童”。吊诡的是,美国那些拒绝疫苗的父母,更趋向于政治激进主义,来自中上社会阶层,受过良好的教育。拒绝疫苗的潜在后果是感染传染病,他们的父母对此报以谜之微笑,“我的孩子不会感染的,没有这种可能性”。
  人们在反对疫苗时,总觉得它太多太快。事实上,这样的口号,也可以用于评论我们身处的现代生活的每一个方面。焦虑的父母过于沉浸在工业化之前的怀旧感之中,用异样的眼光打量当前的科学进步。拒绝接种会带来什么后果吗?最直接的是,拒绝疫苗接种所破坏的是一个存亡与共的系统,其负担和受益都由所有人来承担。我们的身体并不是独立的,群体的健康是通过圈落来维系的。普遍接种疫苗的目的,也正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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