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哈努克在宴会上向记者们敬酒
▲西哈努克在济南黄河大桥岸边与口述者邓勤合影
虽然是流亡政府的元首,西哈努克在中国仍然受到极高规格的待遇。在我的记忆中,他客居中国的那几年,叶剑英元帅曾经陪同西哈努克亲王和夫人莫尼克公主两次访问华东两省一市；徐向前元帅曾经陪同亲王及柬埔寨代表团一行访问过东北、天津及山东省。这几次我都是乘坐专列随行前往的,西哈努克每到一地都会受到隆重欢迎:不仅当地最高党政领导亲自到火车站迎接,而且还会组织盛大的欢迎仪式,沿途都会有群众夹道欢迎。
1972年7月,西哈努克率领的柬埔寨民族统一战线贵宾团抵达山东进行友好访问。在省城济南访问期间,西哈努克一行兴致勃勃地来到黄河大桥,观赏中华民族伟大的母亲河。
当时,38岁的我作为央视的摄影记者在黄河岸边为大家拍照留念,当我完成工作任务后,突然有人告诉我西哈努克有事找我。我连忙跑过去,原来西哈努克要与我合影,他对我说:“你是专业的,我是业余的,我们一起照张相。”后来他还在这张照片上签了名送给我作为纪念。
当时我还有些纳闷:什么业余的,专业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位亲王很喜欢拍电影,从上世纪40年代就开始导演电影,几十年来拍摄的影片多达20余部,其中大部分都是以柬埔寨的历史和现实为背景和创作题材(其实他所说的业余拍电影和我所从事的新闻摄影工作并不是一回事)。
8月13日,西哈努克偕夫人莫尼克一行29人,在时任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副委员长徐向前及中国驻柬大使康矛召等人的陪同下,由济南乘专列抵达美丽的海滨城市青岛访问、休假。
迎接西哈努克可谓“盛况空前”。“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与中国建交的国家不多,来青岛的外国领导人更少。”西哈努克能来,的确是值得庆贺的大事。据相关资料记载,西哈努克来青当天,岛城许多少年儿童向西哈努克夫妇献上了鲜花。为了迎接西哈努克,青岛市区主要街道悬挂了横幅标语。火车站前的站前小广场上锣鼓喧天,近万人夹道欢迎。正如《青岛市志》记载,外宾在青岛火车站受到一万多名群众的热烈欢迎。
在青岛,西哈努克一行登上编号为051的舰艇,在碧波万顷的海面上观摩了北海舰队精彩的海上编队表演。据部队领导介绍:西哈努克乘坐的军舰由我国自行研发制造,是一艘具有当时国际先进水平的现代舰艇,当时正在进行海上试验,尚属秘密军事项目。能够向一个外国元首展示并向世界公开报道,在新中国历史上实属罕见。
西哈努克在青期间参观了青岛啤酒厂、贝雕厂等几个具有当地特色的工厂和青岛第二海水浴场等景区。在青岛啤酒厂,西哈努克兴致盎然地参观了青岛啤酒的生产过程,并称要让柬埔寨人民也喝上青岛啤酒。
西哈努克一行还专程到丹山生产大队参观,丹山因盛产苹果远近闻名,更巧的是,那里还是我的婆家。
为西哈努克准备的苹果和玉米都是20天前在果园选好的,还专门做了记号。为了迎接贵宾,村民们做了精心的准备,为了保持苹果新鲜,在西哈努克当天来时才去果园采摘。每个苹果上都印有“中柬人民友谊万岁”的字样,这也是提前准备的。
为了迎接西哈努克,队上组织了几百人的迎接队伍。当时欢迎队伍主要由少先队员组成,统一着装手持鲜花。村里比较贫困,村民只能在田间地头的树荫下摆上几张长条桌和长凳,而西哈努克夫妇和英萨利等柬埔寨贵宾团的贵宾们也很随和地在这简朴的“自然客厅”里欣然就座。
通常在人们的印象中国王的形象总是威严的君主,只能对他顶礼膜拜,山呼万岁。而眼前这位国王身份的中年人却是一位风度翩翩而又和蔼可亲的绅士,他在人前总是微笑着双手合十,面带笑容地向周围人致意。面对此情此景,在场第一次见到西哈努克的记者顿时解除了拘谨的心理,争先恐后上前抢拍、抓拍……
此次西哈努克山东之行的记者随行工作完成后,在此后的十余年时间内我又曾经多次近距离接触并专访过这位慈祥的柬埔寨老人。1984年1月,越南入侵柬埔寨后,第二次流亡中国的西哈努克作为民主柬埔寨国家主席,准备回国接受一些国家对柬埔寨民主政府递交的国书。临行前他邀请中央电视台前去报道,经过研究,台里的领导派我带领一个专访小组前往。为了采访西哈努克和柬政府,当时我曾冒着40多摄氏度的高温去过炮火连天的柬埔寨抗战营地,那是我最后一次对西哈努克所做的专门报道。
每当回想起那次与西哈努克的山东之行,总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特殊情感萦绕在心头,令我至今难以忘怀。
□邓勤口述 陈敬刚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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