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壹点号:紫芫)
“日出初光先照。”日照,你以“蓝天、碧海、金沙滩”著称,人们从四面八方纷至沓来,只为与景色迷人的阳光海岸来一场亲密接触,圆梦对大海的所有幻想。
但是,鲜有人知你曾经是远在天边、人迹罕至的“海角”。
“天涯海角”,原意非常遥远、荒凉的地方,出自韩愈的“祭十二郎文”:“一在天之涯,一在地之角……”宋人张世南《游宦记闻》卷六曰:“今之远宦及远服贾者,皆曰天涯海角。”据此推论,“天涯海角”一词应出自宋朝之前。
而你成为“海角”的时间,比“天涯海角”一词出现得更早。
早在西汉时期,你就被称为“海曲”。海曲和海隅同义,海隅即海的边角、沿海偏僻的地方。那时的海曲就是海边,即“海角”。
在地质学板块漂移学说中,最初的亚洲大陆板块东部是完整的。在漂移中,完整的陆块裂开,向东南漂移……于是,山东半岛和辽东半岛得以形成,而陆块裂开的空隙部分,形成了渤海、黄海、日本海。沿着这个思路去研究地图,会发现沧海桑田起起落落,但不变的是,日照所在的位置依然临海,你仍是海之角。
虽然这个推演并没有得到地质学家的确认,但至少在汉唐之前日照被公认为“海角”是不争的事实。著名诗人王勃在《滕王阁序》中云“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其中的海曲就是日照。
梁鸿是汉朝人,曾因一首反映人间疾苦、为民发声的《五噫歌》,被认为是腹诽朝廷而为官府不容。为了逃避朝廷捉拿,他跋涉千里,改姓埋名,在远离都城洛阳的齐鲁地区寻觅一片土地,过起了隐居生活。这就是现在的日照。
旧时,天涯海角多为流放之地。据陆游《避暑漫抄》记载,赵匡胤在建隆三年时曾秘密立誓,其中一条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其“教育”犯罪官员的方式就是把他们流放到天涯海角。
“窜梁鸿于海曲”,王勃要表达的意思显而易见——当时的日照,的确是天高皇帝远、不入主流社会视野的“天涯海角”。
可日照人杰地灵,绝非蛮荒之地。西晋张华《博物志》说:“海曲城有东吕乡东吕里,太公望所出也。”太公望即姜子牙。姜子牙一生建树无数,尤以军事为最,可称“兵家之鼻祖,军事之渊薮”。太史公有言:“后世之言兵及周之阴权,皆宗太公为本谋。”如今,日照秦楼街道的太公岛,就是传说中姜子牙钓鱼的地方。姜子牙并非孤例,其他诸如“圣人师”项橐、《文心雕龙》作者刘勰等亦是人杰的典范,流传着许多动人故事。
这并非偶然,因为你是龙山文化的最重要发祥地之一。1934年英国版的《世界史便览》发布:公元前2800年至公元前2000年,中国日照两城是亚洲最早的城市。城市的出现意味着商业活动的发达。我国最早的商业活动出现在夏朝,商丘被公认为是中国商业、商人、商业文化的起源地,而其作为交换契约凭据的货币却是贝币(产自海边)。这让人无法不联想到当时亚洲最大的海滨城市——两城(日照)。
随着科学技术的日新月异,时空在飞速缩短。如今,从日照乘高铁到省城两小时、到京城四小时,坐飞机都仅需一小时。千年来远在天边的“海角”日照,已是今天的近在眼前。
(本文作者为日照市作协副主席、山东金融作协副主席、山东作协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