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的尊严
2014年03月01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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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啸洋(在读研究生)
  文化快餐的年代里,什么都在流行,只有严肃的乡愁被拒绝。然而,从陶潜到三毛,从边塞诗到婉约词,无论是“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还是“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乡愁在中国文学里曾经是一种信仰,一种对生命本真状态的虔诚缅怀。
  乡愁有两类:私人的和公共的。以私人情感来洞察乡愁,隐含着以田园梦来消解历史深度和时代洞察力的危险。这也是为何乡愁越写越美,却越来越没有尊严的缘故。在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型的过程中,文学写作的路径仰仗市场和金钱,而不再仰仗乡愁。林东林的《身体的乡愁》,以旁观者的视角将佛法六尘浸入文学,用文字酿造的酱,一寸寸腌制眼、耳、鼻、舌、声、意,让文学重新回归乡愁。
  从远古的饥肠到老去的舌尖,从听到的世界到慢的美学,林东林用身体的存在感,勾连起传统文化的地理理想坐标,有感觉的混沌,有理性的层次,有私人的寻觅,也有历史的纵深。他将身体的欲望铺陈开来,一层层筑垒乡愁,直到抵达马斯洛金字塔的顶尖——自我实现。
  从身体到哲学,在《身体的乡愁》里比比皆是。《饿的治愈》一篇里,林东林将俗语典故、宗教哲学、现代性反思等杂糅统摄,透过《红楼梦》里晴雯和巧姐饥饿治病的案例,过渡到“饥饿让人改过自新”的哲学命题。在城市和乡村对饥饿的较量对抗里,这种由生理到形而上的思考令人耳目一新:“城里的日子,是社会,是日期;村里的日子,是光阴,是人世。”作者以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将每一寸物语皆写出人性。
  城市里,身体成为经济力量征伐的战场,在这个战场上,战败的往往是人的最原始的知觉。我们的身体要么替经济偿债,要么生物知觉被判以缓刑:饥饿要靠广告诱惑,嗅觉要借香水唤醒,性欲要凭春药刺激。《身体的乡愁》用文字串联起一条生态链,回到一个最弱、最淡的时间原点,以不迟不徐的笔调,重溯归于时代死寂的过去,写出了身体最从内容的力量,在现代化的浪潮里找回了人,在身体的流浪里找回失却的高贵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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