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流浪汉时她和父亲重逢
2015年08月15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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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和父亲。
本报记者 王晓莹 编译
戒指糖里的父爱
戴安娜·金出生在美国夏威夷州的毛伊岛,今年30岁。5岁之前,她也曾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她的父亲是一名摄影师,在夏威夷欧胡岛拥有一间摄影棚,对女儿疼爱有加。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甜食,简直百吃不厌。每次我和妈妈去找爸爸时,他都会给我戒指形状的糖吃。”戴安娜说,尽管母亲不允许,但父亲还是偷偷地塞给她戒指糖和小熊软糖。糖果的味道总会让她想起父亲。
然而,戴安娜5岁时,这个温馨甜蜜的小家庭忽然分裂。父母离异后,父亲抛下了她和母亲,杳无音信；而戴安娜也从此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她在亲戚家轮流借住。最艰难的时候,她甚至在公园或车里过夜,要不就是去找朋友挤上一晚。
所幸,早年的苦难并没有把戴安娜打倒,反而让她养成了乐观开朗的性格。现在,30岁的她已经成家立业,有了丈夫,还是两个男孩的母亲。受父亲的影响,她也成为了一名摄影师,穿梭在大街小巷,用光影记录生活中那些动人的瞬间。
二十多年后再相逢
正是因为童年体验过居无定所的感觉,戴安娜对那些和自己拥有相同经历、同样无家可归的人们格外关注。她把镜头对准了当地的流浪者,为他们拍照并了解背后的故事,希望能够以此帮助他们,并筹集善款。
2003年,正在读大一的戴安娜发起了一个名为“流浪者天堂”的拍摄项目,用照片讲述流浪者的生活,唤起社会对他们的关怀。
“我之所以关注他们,是因为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对他们的遭遇感同身受。我知道被抛弃和被忽视意味着什么。他们无法稳定下来,经济上也不能自立,他们经历的这些,我都曾体验过。我懂得他们与生活所做的抗争,因为我也以同样的方式抗争过。”
戴安娜的项目改变了她的生活,她也因此选择进入法学院学习。不过,她从“流浪者天堂”中获得的最大惊喜出现在2012年。在夏威夷首府檀香山拍摄时,她居然遇到了已经与自己失散二十多年的亲生父亲。
“他就站在一个车辆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处,眼神呆呆地盯着柏油马路。他骨瘦如柴,衣衫褴褛,头发乱蓬蓬的,很多地方还打了结。”戴安娜回忆说。就在发现父亲的前几年,祖母曾告诉她,她父亲的精神出现了问题,人也失踪了。所以,直到遇到父亲之前,她都不确定他是否活着。
“透过镜头才敢直视他”
怀着一丝不确定,戴安娜一点点地靠近,终于鼓起勇气叫了他一声。然而,父亲好像根本没听见。戴安娜慢慢走近,再次鼓起勇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父亲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头都没抬,也没转身——他完全不认得她。
此后的日子里,戴安娜拿着相机,在大街上追逐父亲的踪迹。她给他买食物、衣服,试图跟他交谈,甚至想送他去医院,但每一次,父亲不是拒绝,就是不作反应。“有时我找不到他,有时他又会突然出现在街角。他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我经常看到他朝着空气叫骂,好像在和谁吵架,但那里根本没有人。他不肯吃药,也不洗澡,更别提穿干净衣服了。”那段时期,戴安娜有时会静静地陪父亲坐在街边,担忧他的未来会怎么样,父亲还会不会好起来。
她还用相机把父亲的生活记录了下来。“最初,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我们之间隔着相机,仿佛这样的距离可以保护我,让我不至于崩溃,只有透过镜头我才敢直视他。而放下相机,一切都显得那么残酷。在过去两年间,我在街上记录他的时间,比我们此前待在一起的时间都长。”
“生活赐予的礼物”
实际上,在拍摄过程中,戴安娜也在进行思想斗争。一方面,她不太能谅解缺席自己成长过程的父亲；另一方面,她又对像父亲这样的流浪汉充满同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感情渐渐发生了变化。我关心父亲的病情,希望可以看着这位我所爱的人战胜精神疾病。”
去年10月,戴安娜接到了表哥的电话——父亲因为突发心脏病被人送入医院。在医院里,父亲终于得到了照顾,也开始接受治疗。戴安娜多次和丈夫去探望,“就在我们准备离开时,父亲睁开了眼睛,叫出了我的名字。”那天,她陪父亲好好地聊了聊天,心中也感觉轻松了很多。
2014年12月,戴安娜的父亲出院了。分散了24年的父女俩在那条父亲曾开过摄影棚的街上见面。戴安娜刚从车上走下来,就看到了父亲的身影。“他看上去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他很健康,全身整洁,又恢复了我印象中高大的形象。”之前的种种煎熬和挣扎,都随着两人长达数分钟的拥抱烟消云散了。
如今,虽然还在服药,但父亲已经恢复得越来越好,父女俩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戴安娜说,父亲最近在找工作,希望可以不再接受政府的救济；他还计划回韩国老家,探望自己的亲戚朋友。
“摄影不仅是记录画面,也是我感受世界、与人建立关系的方式,但通过摄影找到父亲,是生活赐予我最好的礼物。生命给了我们再次相聚的机会,我庆幸自己没有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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