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营东北角大碉堡、围墙和医院大楼。(资料片)
山东省档案馆供图
乐道院正门。(资料片) 山东省档案馆供图
本报记者 周国芳 实习生 韩振安
配武器拉电网 乐道院成集中营
1941年12月7日,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后,美英正式对日宣战。在美国的日本侨民采取种种手段窃取美军情报,为日本军国主义服务,美国政府极为愤慨,便将侨居旧金山等地的6万多日本人集中到一个地方。日本为报复美国,开始将中国沦陷区内美国、英国和其他反法西斯国家的侨民强行收管。因潍县交通方便,潍县乐道院场地较大,被日军选中设立“敌国人民生活所”,实际上是侨民集中营。
潍县乐道院是由美国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狄乐播夫妇于1883年创建,用以传教、办学和开办西医诊所。1902年,美国基督教长老会利用“庚子赔款”分得的14773两白银,购买土地160余亩,对乐道院进行了重建和扩建。新建的乐道院除设有大教堂外,还有教会、学校和医院,其中有广文中学、文华中学、文美中学,医院还附设医护学校,一度成为昌潍一带的教会、教育和医疗卫生中心。
1942年3月,驻潍县的日本宪兵队长汤本宣典率日本宪兵和伪军强占乐道院,赶出所有人,将所有房间和区域依次编号,并抓来民夫突击施工,滥伐院内树木,拆除内部院墙,四周建起多座碉堡,配有轻重武器及探照灯,院墙之上安装了电网,院墙外及环墙路内侧也分别架设了铁丝网。
侨民吃的老骡肉热天总是长满蛆
1941年底,潍县日军宪兵队长汤本宣典率队进驻乐道院时,于光天化日下把未来得及撤走的女护士剥光衣服,强行奸污,并长期占有。1942年,14岁女孩韩贞昌在上学途经日军集中营时,被日军调戏强奸,因反抗被扔进河中,被救后患重病不治而亡。1944年春,中上虞河村十八岁青年韩祥(又名韩保书)在通过院墙为集中营侨民送食品时,不幸触电死亡,日军看守故意让尸体在电网上挂了一整天,借以示众。1944年,一农民在集中营前的路上捡碎烟叶时被碉堡内的日军开枪打死。日军设立潍县侨民集中营期间,对集中营附近的老百姓犯下的暴行不胜枚举。
集中营的生活十分艰苦,侨民挨着饿还要每天劳动。侨民生活所需的粮食实行配给制,少到仅能维持生命的最低标准。供应的老骡肉,热天总是长满蛆,骡肝变成黑色,价格比黑市还高。1943年以后,由于战争紧张,集中营配给越来越差,连劣质面粉也日渐减少,杂粮基本断绝,只供应发霉的高粱米,还掺杂着泥沙、虫屎。饥饿让儿童严重营养不良,有的青年妇女甚至连月经也自行消失。
日军为搜刮难民的财物,在营内设有物品交换所,允许侨民与日警之间交换物品。难民为了生存,只能用自己入营时带入的钱币、高档服装、名贵手表、钢笔等换取急需品,主要是食品,许多侨民一贫如洗,衣不遮体者比比皆是。
运粪工冒险传信,帮侨民购买药物食品
集中营内的侨民没有人身自由,但潍县人民也多次援助身陷囹圄的外国侨民。即使集中营里多是英美侨民,英勇的潍县人民还是与日军进行了不懈斗争。
侨民代表德维斯为与外界取得联系并求得帮助,找到了在集中营做运粪工的潍县人张兴泰。张兴泰冒着生命危险将信息转给时任广文中学校长的黄乐德牧师。经黄斡旋募捐,募得伪银币30余万元(折合美金十余万元),由黄乐德的儿女分三批秘密送交中立国瑞士驻青岛代办处艾格外交官手中,再以国际红十字会的名义购买了药物和食品,分批送往集中营。
1944年5月上旬,在德维斯的秘密筹划下,侨民中17岁的恒安石及英国海军退役上尉、时年30余岁的狄兰计划出逃。6月9日晚上电网停电,他们发现日军巡查岗哨有机可乘,迅速按计划由英电气专家托米充当人梯,协助恒、狄二人翻出高墙,出来后马上被在外接应的国民党部队保护起来,并送到平度县孙正村国民党军第十五纵队总部。恒安石和狄兰成功出逃后,立刻给美英使馆写信,说明集中营真相。
直到日本1945年8月15日宣布无条件投降,17日上午,以美军司太格少校为队长的“鸭子行动队”乘B—24轰炸机飞抵潍县集中营上空。在经历了三年半的牢狱生活后,集中营的侨民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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