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温铁军做客齐鲁大讲坛。 本报记者 左庆 摄
26日,黄少安做客齐鲁大讲坛。 本报记者 左庆 摄
“农村包围城市”,渡过危机
“大家有没有想过,民国政府败走的原因是什么?”温铁军的演讲从抛出一个问题开始。“如果从经济角度来研究,民国败走的原因是其在加入全球化的时候遭遇了全球经济危机。”温铁军解答,这场危机最重要的表现就是通货膨胀。
民国20年代到30年代被认为是“黄金十年”,这个黄金增长时期经济年平均增长8.4%。但这个黄金十年留下了两个问题:一个是资本原始积累阶段无法对外剥夺,只能对乡村进行剥夺,工商业资本和金融资本摧毁了乡土社会。另外一个问题是大危机爆发之后,出现了白银外流,导致白银危机,民国政府不得不放弃银本位,改行法币制,使得经济从通货紧缩到了通货膨胀。
再加之1937年中日战争,导致中国把有限的贵金属全部跟美国换得军事援助,中国的通货膨胀持续到金圆券改革再次失败,整个中国金融垮台,政府意义上的现代化在1948年彻底失败。
1949年,新中国面临国民党政府遗留下来的烂摊子,经济怎么恢复?中国共产党用“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取得了胜利。“让耕者有其田,给农民平等的分地。”温铁军说,土改使中国近90%的人口回归了传统小农经济,与现代城市经济割断了联系,而当时城市人口只占12%,所有的干部、军队都拿财政养的,用供给制的方法是不会产生通货膨胀的。也就是说使民国时期遗留的危机在1949年后得以软着陆的重要制度基础,恰恰是对乡土中国的回归,而不是我们想象的大步走向现代经济。
生态文明创造可持续发展的环境
“早期形成的制度结构对后续的制度演变有很大影响,且影响很难消除,这叫做路径依赖。我国从1940年以后,几乎每一次遭遇到周期性经济危机的爆发,其代价都会向乡土社会转嫁,农村成为承载危机的载体。”温铁军称。
2009年的全球经济危机,我国有2500万的打工者失业,为什么我国经济仍然能软着陆?温铁军介绍,原因就是中国政府已经认识到“三农”问题对整个国民经济的重要作用,于是在2005年把“新农村建设”作为国家战略,连续增加数万亿投资。2009年正好是中国开始大规模推进新兴工业社会,倾斜性地向农村投资。“农村1万亿的投资,很难马上产生实际的效益,但可以带动相关的就业。所以,在经济危机中,就算是打工者在沿海失业了,也可以回到家乡就业,中国的城乡差别再投资战略,客观上化解了危机。”温铁军说。
温铁军认为,面对现有的严峻经济形势,要开始转型生态文明建设,生态化的投入虽然产生不了直接的效益,但是生态文明可以制造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环境。
黄少安: 大家都赚钱 泡沫就出现了
金融风险怎样避免演化为金融危机?黄少安教授讲出了自己的观点。
金融崩溃是经济危机主因
黄少安说,在农业经济时代,产生经济危机的主要原因是自然灾害。从工业化和市场经济以来,经济危机都是人为造成的,且绝大多数的危机都表现为产能过剩。上个世纪80年代以前,主要是实体经济出现问题,才导致了全面的经济危机。在此之后,都是金融系统首先崩溃,而造成大范围的危机。
并不是有金融体制,就必然出现金融危机,那么现代金融体制的问题出在哪里?黄少安认为,现代金融体系已经对实体经济产生了偏离。它不像中国很早的票号、钱庄那么简单,现代的金融体系包含中央银行、政策性银行、商业银行、资本市场、金融中介机构(证券公司、基金公司等),是一个复杂的体系。现代金融不为经济发展服务,而为金融从业人员服务,资金在金融体系内部循环,难以进入实体经济领域或进入成本太高。
“现在有种误区,看哪个地方的金融发达不发达,要看金融衍生品发展得怎么样。所有的金融衍生品都自称可套利、转嫁风险,这可能吗?”黄少安指出。
在一个时间点上面,所有的市场参与主体,有的赚有的赔,那不会发生大问题,而在一段时间内,大家都赚了钱,在此过程中金融的泡沫就出现了,那个公共垃圾场满了,随便有一个引爆点,就会出现危机。“大家都想利用金融产品来转嫁风险,把损失甩给别人,大家都想套利来捞一把。现代金融体系实际上成为一个公共垃圾场,经过了一段时期以后,这个地方就成了臭水。”黄少安说。
银行坏账或在明年显现
一个国家或是一个经济体,是不是陷入危机一般来说有三个指标,一是通货紧缩,经济增长速度下滑,二是银行坏账大量增长,三是资产价格泡沫破灭。我国GDP增长速度也是下滑的,现在还有7%左右的增长。“判断经济是不是陷入危机,是要看一个国家从常态的增长率中下降了多少,如果下降4个百分点就说明出现了问题。而中国从10%左右的GDP增长率下降到了7%左右。”
“到现在为止,银行的不良资产率都控制在2%左右。而有些城商行不良资产率比这个要高得多,有的已经超过了15%。银行的大量坏账会在明年逐渐显现出来。”黄少安说。再就是资产价值,今年的股市大波动是我国经济陷入危机或者再次陷入危机的导火线,也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所以这一次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上述问题都提出了解决方案,在强调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来推行供给侧改革。
本报记者 韩笑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血液,而现如今“全球血液系统”出了些问题。2007年爆发的全球金融危机,至今阴霾未散,而我国的经济改革也进入深水区。中国的经济处在什么样的态势?如何防范金融危机?26日下午,中国人民大学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温铁军教授和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山东大学经济研究院院长黄少安做客“齐鲁大讲坛·对话高端”,对这些热点问题进行了全方位的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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