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忠心射暗箭
——嘉祥武氏祠汉代画像石上的管仲射小白
2016年05月2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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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祥武氏左石室后壁小龛西侧管仲射小白画像
嘉祥武氏墓群石刻
在嘉祥武氏祠左石室后壁小龛西侧上层图像中有这样一个场景:中间一人左手举弓,右手前指,身后有两随从,面前一人倒地,身中一箭,身后一人举伞盖挡住倒地者。这就是管仲射小白的故事,举弓者是管仲,倒地者是公子小白,举伞盖的是小白的师傅鲍叔牙。同样的图像还见于嘉祥宋山小祠堂画像石上。
嘉祥武氏墓群石刻位于嘉祥县纸纺镇武宅山村北,为汉代祠堂和墓地,始建于东汉桓、灵时期,全石结构。石刻画像内容丰富,雕制精巧,是我国保存完整的汉代石刻艺术珍品。武氏左石室是嘉祥武氏墓群石刻中的祠堂之一,此外,已知的还有武梁祠和前石室等。专家据武氏诸碑文字推测,左石室的主人可能是武梁的弟弟武开明。据武开明碑记载,他由地方举孝廉,历任郎、谒者、大长秋丞、长乐太仆丞、郎中等数职,最后出任吴郡府丞,且死于任上,时在东汉桓帝建和二年(公元148年),他的祠堂也应修建于这一年或稍后,可能是武氏诸祠中年代最早的。这座祠堂里刻满了画像,从顶上象征天国的仙人出行、海灵出征,到山墙顶上的东王公、西王母,再到下边的历史人物故事,以及墙壁最下边的车骑出行,可谓包罗万象,构建了死者到另一个世界生活的完美图景。而管仲射小白的故事是这众多场景的一个画面。
根据《管子》、《国语》、《吕氏春秋》、《史记》、《新序》等文献记载,故事的发生是这样的——
春秋时期的齐国,齐僖公禄父死后,他的儿子诸儿即位,是为襄公。襄公不理朝政,贪酒好色。为了方便与鲁桓公夫人(襄公自己的妹妹)通奸,居然借酒会把桓公给杀了。襄公的弟弟们怕祸及己身,纷纷外逃。公子纠的母亲是鲁国人,他就在管仲和召忽的帮助下逃到了鲁国。公子小白的母亲是莒国人,他就在鲍叔牙(亦称鲍叔)的帮助下逃奔莒国。他们虽然都在自己的母国,可以免遭杀戮的危险,却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
转眼数年过去,襄公终因荒淫无度、喜怒无常被杀,一时新君无主,公子小白和公子纠不约而同回国争位。
按照齐国人原先的约定,两位公子谁先回到首都临淄,谁就是新任的齐王。公子纠怕小白抢在自己的前面,又不想受日夜兼程之苦,于是动了坏心眼。公子纠派师傅管仲率几名鲁国士兵埋伏在小白回齐国必经之路,等小白的车一到,就对他行刺。隐秘工作做得很好,当车队进入埋伏圈之后,管仲对准小白的要害部位就是一箭,只听“当”的一声,小白应声而倒。管仲以为小白中箭而亡,就派人回鲁国报告,公子纠一听小白死了,认为下一个齐王必定是自己,也就不急于往临淄赶了。等到他六天之后回到齐国时,小白早就到了,被高傒立为齐王,就是齐桓公。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管仲射出的箭是射中了公子小白,但并没有伤着他,而是射在铜制的带钩上,小白倒下只是诈死而已,没想到管仲信以为真,向公子纠报告了小白的死讯。中箭的小白知道情况不妙,有人暗算自己,在鲍叔的保护下,加快了回国的速度,早公子纠几日回到了齐国,登上齐王之位。
故事如果到这里就结束了,可能并不会引起后人更多的关注,因为在那个时代,行刺是常有的事,孔子也是看不惯日益混乱的现实才作《春秋》的。
得登大位的小白,一心想干一番大事,让齐国富强起来,同时对一心辅佐他的鲍叔也十分感激,希望他能出任相国。然而,让他非常气愤的是,鲍叔不仅自己不担任相国,还推荐了箭射小白的管仲。鲍叔就是鲍叔,他以其十分的忠诚和充分的理由说服了齐桓公。
他是这样说的:“若论治国之才,大概非管仲莫属。我有五个方面不如他:以宽厚慈惠来安抚民众,我不及他；治理国家、不忘根本,我不及他；为人忠实诚信,能得到百姓的信任,我不及他；制定的礼仪足以使天下效法,我不及他；立在军门之前击鼓指挥,使百姓加倍勇猛,我不及他。”桓公的气还是消不了,不满地说:“管仲曾用箭射我,要不是中了带钩,我就丧命了。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杀了他才解我心头之恨,岂能用他。”鲍叔从容地解释说:“射你是为他的主子出力啊。你若赦免他,让他回来,他也会那样效忠你的。”经过鲍叔的反复劝说,桓公这才算是把气消了。
可这时管仲在鲁国,把他要回来又费了一番工夫。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后,齐桓公就派使臣向鲁国请求,说要把管仲捉回处死。鲁庄公接到请求后,向谋臣施伯询问这件事该如何处置,施伯回答说:“管仲是治理天下的有才之士,让他回齐国,那必定成为我们的忧患啊。”鲁庄公准备杀管仲,齐国使臣请求说:“我们的国君想亲眼看着处死他,请给我们活的。”鲁庄公迫于齐国使臣的纠缠,吩咐人捆绑管仲交给齐国使臣,齐国使臣领着管仲便离开了鲁国。
囚车刚进齐国境内,前来接管仲的鲍叔就给他松了绑,并劝他辅佐齐桓公,管仲先以亏节相辞,经鲍叔再三劝说,管仲终于被感动,自请赴齐。到了临淄,桓公尊称他为仲父,赐给他厚礼,任命他为大夫,把齐国的国政委托给他。
桓公自从得到管仲,与鲍叔、隰(xí)朋、高傒一起改革政治,连五家之兵,设鱼盐之利,赡养贫穷之民,选用贤能之人,经过数年精心治理,终于成为春秋第一霸。
故事讲完了。从以上叙述可以看出,管仲射小白的故事受到汉代人的重视,应当与齐桓公对管仲这样的仇人的信任、管仲对齐桓公的忠诚有密切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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