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展作品
▲傅海林作品
本报记者 刘雨涵
文身曾是难言的禁忌
里约奥运会后诞生的最大“网红”非张继科莫属,外号“小藏獒”的他是国内难得一见的个性运动员,而他后背的文身就是其特质的表现之一。雄鹰翅膀、十字架再加上英文单词persistence(坚持),这个酷炫的图案现在被粉丝们视为精神激励和霸气外露,但在2011年他夺得世界杯冠军后脱下球衣首次向世人展示该文身时,却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如今,运动员文身已不再是稀奇事,李娜胸前十分抢眼的玫瑰穿心刺青,就是她与丈夫姜山的爱情见证。
娱乐明星中的文身爱好者也不在少数,但当他们的刺青图案出现在电视节目里时,还是经常会被打上马赛克,这似乎是不成文的禁忌。一直在香港黑帮片中作为“混混”专属的文身,在当下还是有些难言之隐。2002年,济南有了第一家文身馆烈火堂,作为创始人的傅海林更加能够感受到那种阻力,“当时的情况并不好,文身店遭到了我同学、朋友和家人的不支持,这种偏见在当时很正常,大家都觉得我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其实文身在中国至少有着两千多年的悠久历史,从先秦时代的刺青到岳母刺字“精忠报国”,关于文身的故事大家都耳熟能详,但傅海林认为文身在中国历史舞台上的形象一直不是太好。“因为中国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我们不希望受到别人太多关注,不推崇个性鲜明的东西,凡是在中国历史上有性格的人物都是争议很大的,而文身的人往往都很有个性。”
文身图案更加多样化
如今对于文身的排斥和禁忌正在慢慢改观,现在打开百度地图能在济南市区内搜索到52家文身店,若是再加上隐藏在街头巷尾的文身小店,济南目前林林总总的文身店有两三百家。“文身的兴起是人们三观的改变。文身客人的心态普遍比较年轻,都很有自己的个性和思想。”傅海林说,一直习惯含蓄内敛的国人正在向追求个性转变,这是文身发展的根本,而经济收入的增加让这个行业更有发展实力。“年收入过百万的老字辈文身师现在比比皆是,新的文身师也差不多能年入过10万。中国目前的文身从业者差不多有几十万人,哪怕按10万的年收入来算,整个行业的产值也有几百亿,这是很可观的数字。”
谈及顾客文身的原因,傅海林总结了三大方面,“一是自己遇到的某些重要问题,二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重要事件,再有就是和自己的世界观发生关系,不仅是为了自信,更多地是为了自我激励,明白如何更好地活着。”
关于文身的图案,傅海林表示现在得益于互联网的发达,图案更加多样化,“以前主要是传统的龙、凤等,比较单一,现在可以挑选的素材太多了,顾客更注重于性格和身体上的展示。”但从总体来看,文身图案的风格可以归纳为两大趋势,“一个是现在中国传统水墨图案比较受欢迎,追求那种自由和无所约束,其次就是肖像很流行,它侧重于具象事物的刻画。一个写意、一个写实,正好占了两头。”
文身讲述自己的故事
身为济南某高校武术老师的张越就选择了一款中式图案文在了自己的左上臂。1984年出生的张越早在毕业前就想过要文身,两三年前在美国交流期间受当地文身文化影响更让他坚定了这个念头。“在美国从高校教授、医生到红脖子工人,很多都有文身。”他提前半年预约了傅海林,傅海林为他设计了一款上半部分是桃枝和松枝,下半部分由水构成的太极图案,“因为自己五行缺木,所以采用了与木有关的题材,一来桃枝美丽且辟邪,二来五行当中水生木,而太极生万物。”这个图案正好也契合了张越的职业背景,“我是练武术的,也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这种富有中国特色的图案与我所从事的专业也十分吻合。西方人喜欢玫瑰、天使、手枪,我跟美国的文身师讲五行、太极,他们都很难理解,而与海林先生沟通起来就没有障碍。”
高校教师文身得比较少,但张越说:“我的身体我说了算,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个文身告诉我,人要敢于追求梦想,敢想敢做,你的人生就会像天马行空一样。”
曾在国家体操队当运动员的李叶则用西式刺青图案来讲述自己的经历。李叶是地道的济南人,曾与李小鹏是同组队友,但在2004年参加雅典奥运会前夕因受伤而遗憾退出。“我各种疼痛感都受过,身上有无数的伤病。”傅海林为李叶提供了几幅上世纪美国一位著名插画家的作品,“我选了其中一幅文在了大腿外侧,主人公是一位斩妖除魔的勇士,正义、勇敢,跟我的运动履历挺接近吧。”
呼唤政策制度保障
经营了十几年的烈火堂如今坐落在黑虎泉西路的一条小巷子中,烈火堂现任负责人张鹏展向齐鲁晚报记者介绍说,目前店里的顾客以生意人、自由职业者居多,也曾接待过机关单位的公务员。“文身店的收费标准不一样,客户群也就不一样,来我们店里的顾客都是有一定经济能力的,每月工资两三千元的人在这儿肯定是文不起。”前来文身的顾客男女大概各占一半,年龄大多在25岁到35岁之间,而年龄最大的顾客则有60多岁,“他是一个学校的校长,年轻时就特别喜欢文身,退休后就在胸前文了一个龙的图腾。”但店里规定不能给18岁以下的顾客文身,“他们还没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有时候一冲动想文了,可能会对将来找工作有影响。”
虽然目前济南的文身店多达两三百家,但大多还是非正规的小作坊。在芙蓉街、洪楼淘宝街、师东路秀水街等热闹商区随处可见“文身”的店头,很多都是跟文眉、文唇甚至美容美发开在一块儿。张鹏展说最令她哭笑不得的一回,是看见一家刻图章的店兼做文身。“国内现在连文身的营业执照都没有,只能用人体彩绘等行业的执照,目前济南有执照的文身店不会超过30家。”
2013年前往美国发展的傅海林对于中美两国文身行业的差距深有感触,“在美国,文身店需要为客人和文身师提供不同的洗手间,而且文身师的洗手池距离工作台不能超过7米。面积超过100平方米的文身店需要有盲人道和残疾人专用椅、专用卫生间。”美国还规定文身店必须要为顾客购买保险,“我每年都会给客人买100万美金的保险,这对客人和文身师都是一种保护。”身为济南文身协会的会长,傅海林希望这个行业在国内能有更多的政策制度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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