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警方前往江苏蹲守,将潜逃三年的阳仔抓获。(警方供图)
10月13日傍晚,济南公安历下分局解放路派出所。
东北的阳仔(化名),如今很清醒。潜逃一千多天,忘了很多事,但有一件事他没忘:不能回济南。
解放路派出所副所长侯振东,如今很释然。从警多年,忘了抓过多少人,但有一个人他没忘:阳仔,自己等了很久。
时间回到2013年3月25日凌晨2点多。
阳仔仍记得,他和小伙伴不断举起镐把、木棍,两名男子在他们脚下慢慢瘫软。虽然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那带血的面孔已渐渐模糊。
那个时候,阳仔很年轻,是历山路附近一酒吧的服务生。22岁的他觉得,仗义就该替朋友出头。而刚从东北来济打工一年的阳仔,正是需要仰仗朋友的时候。
当天凌晨,阳仔和几个朋友在酒吧附近一饭店吃饭,邻桌坐的是东北兄弟俩谭某。
“双方因互看不顺眼、说话声音太大等起了口角。”解放路派出所民警李瑞峰说。虽然现在,阳仔也觉得太冲动、太傻,但一切无法重来,当时在酒精刺激下,就成了年轻气盛的双方迈不过去的“坎”,动手只是早晚。
打斗中朋友吃亏,阳仔跑回邻近的酒吧喊人。
二对十一,谭家兄弟俩很快失去反抗。后经法医鉴定,兄弟俩一人轻伤,一人头部骨折重伤。
事发后,阳仔和小伙伴也一哄而跑。这也是他第一次逃,但那一刻阳仔并未意识到以后自己会一直逃下去。
“第一次列逃后,因阳仔向警方自首且当事双方已调解,所以他被取保候审。”侯振东对阳仔很熟悉,案发当天正是他值班,“后因案件需要,历下检察院对涉案的多名嫌犯变更强制措施为逮捕,听到风声的阳仔和另外一人畏罪潜逃。”
于是,此后每年,侯振东和同事都在找这两人。春节、中秋节,所有的节日前,他们都会去找一圈。
2014年,和阳仔一同潜逃的那名嫌犯落网,唯独阳仔不知所终。
其实,阳仔属于丢在人堆里都显不出的那种。而那还是他案发前的长相,谁也不知道如今他是什么样。
可侯振东仍有信心,他觉得:阳仔年纪轻轻,一个人逃亡在外,不可能一直不和家里联系。
阳仔潜逃后,原本在泺口做小生意的母亲搬去了潍坊临朐。2014年10月,阳仔的父亲因盗窃被文登警方抓获。出狱后,他找到阳仔的母亲在当地开了一家东北菜馆。
表面上,两人与儿子再无往来。但民警发现一个细节,“只要有人提及儿子,父母俩就很激动”。
果然,从阳仔周边亲属、日常接触较多物品方面分析,民警判断:他很可能在江苏淮安。
十一国庆,民警放弃假期直奔当地。
怎么才能找到阳仔?侯振东分析,阳仔之所以能销声匿迹,应该是换了一种身份:可以是任何人,但不再是“他”。
而一个逃亡之人,如何才能在一个地方生存?根据阳仔在济有过酒吧服务生的经历,民警对当地的酒吧展开了地毯式排查。
很快,一个在酒吧打工的“小乐”进入了民警的视线。
虽然小乐的真名,他的同事都不知道,但其来自山东、入苏时间等信息却与潜逃的阳仔高度吻合。
小乐就是阳仔。选择江苏,阳仔觉得这里远离济南,可又与山东搭界。
刚到淮安时,阳仔试过很多工作,即使钱很少,他也不敢向家里求助；遇到警车就躲着,受了欺负或被骗也不敢报警。阳仔知道,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他。
慢慢地,阳仔觉得,三年多来,无数个夜晚的失眠,已让他脱胎换骨；更何况,自己还有一张他人的身份证作掩护,变成了“韩某某”。阳仔甚至开始盘算:春节是不是可以偷偷地回家看看了。
可10月11日深夜11时许,回暂住地路上,听到背后有人喊了句“阳仔”后,他还是不自觉地应了一声。
潜逃三年多的阳仔应声落网。殊不知,民警在附近已蹲守了十余个小时。
“当初参与打人的嫌犯被法院判刑半年到五年不等。”侯振东说,如今大部分人已出狱,开始重新生活,而潜逃三年多的阳仔则有可能面临更重的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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