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玉魁(左)和徒弟刘金桐。 本报记者 万兵 摄
刘金桐在学徒期间,给客人做足疗。 (受访者供图)
本报记者 万兵
摸索着捡垃圾
被赞“最美盲人”
21日一大早,在自己的按摩小店里,老毕早就已经忙活上了。他一边和客人老朋友似的聊着天,一边力道丝毫不减地给客人做着肩部推拿。他身后的墙壁上,是一张巨大的海报。那是2015年1月,他在济南市第三届“责任市民”颁奖仪式上的照片。
普普通通一名盲人,为啥成了济南的“责任市民”?这要从2014年7月,他误“闯”入网友拍摄的一个视频说起。视频中一个中年男子在脚边摸索着,捡起别人随手扔掉的饮料瓶和塑料袋,并在妻子的搀扶下扔进了垃圾箱。其间还被瓶中剩余的饮料以及塑料袋上的口香糖粘了一手污垢。
这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就是毕玉魁。视频被网友转发后,老毕作为其中的主人公也成了红人。很多网友自愧不如的同时,开始全城寻找这名“最美盲人”。
一时间,老毕的按摩小店被热心市民和媒体包围了起来。但一向爱干净的老毕却怎么都没想到这事会引起大家的注意。“这就是我的一个习惯,真的没必要讲。”这成了当时老毕面对大家询问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但不可否认的是,热心的老毕把城市当作自己家一样来爱惜感染了很多人。当时甚至有不少市民自发组织起来,定期组织活动,在一些公共场所捡拾垃圾。“最美盲人”、“责任市民”成了老毕当之无愧的称号。
本报还曾联合阿里公益“天天正能量”活动,奖励毕玉魁两万元现金,但他当即就表示自己分文不要,要给更有需要的人。一番思量后,他最终决定将这些奖金全部用于残疾人培训。
首名学员已自己
开起爱心足疗店
在吴家堡综合市场附近,一间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小屋里,仍然带着一脸稚气的刘金桐趁着这会儿没客人,正在利索地收拾着按摩床。这家以“爱心”为名称的小小足疗店诞生时间并不长,9月26日才正式开张,但是生意好的时候每天能有六七个客人过来。
刘金桐就是老毕免费招收的第一个学员。在2015年1月,他曾经陪着老毕一同参加了“责任市民”的颁奖仪式。那会儿,他还不是现在一脸笑意、谈笑风生的模样,脸上更多的是腼腆和拘谨。
1996年出生的他,从小就患有眼疾,做过很多次手术后仍不见好。2012年,16岁的刘金桐就去了特教学校,原本是希望能学个一技之长,将来自己谋生。但没想到,刘金桐并不适应特教学校里的气氛。
“他不是很有自信,特别害怕考试。”老毕的妻子时伟红在和刘金桐沟通时了解到,结果两年学下来学了个七零八落。同学朋友们都掌握了技能、成功找到了足以谋生的工作,刘金桐却还是“没人要”的状态,甚至还受到了同学的嘲笑。
这给他很大的打击,不光让他对学按摩推拿技术没了信心,整个人的性格也变得偏执。“特别拧,说几句都不行,有时候能半个月不理人。”刘金桐的父亲刘先生回忆。让他没想到的是,短短三个月的培训,儿子不光在老毕手把手的教导下熟练地掌握了各种技能,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
说起其中的过程,老毕和时伟红也直言不容易。拿足疗来说,“光是包脚,来回教了十几遍都没学会。”时伟红说,有的动作,足足学了半个月才掌握。但两口子还是耐下心来,老毕拿着刘金桐的手,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
不光如此,在老毕看来,像很多残疾人一样,刘金桐面临的最难的一关其实是树立自信心。于是他和店里很多老客户“串通”起来,不住地给刘金桐赞美和鼓励。慢慢的刘金桐身上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去年春天,他顺利完成学业。“最开始在山大路附近一家推拿店打工。”刘金桐说,那会儿的他足疗技术就已经十分了得,来做足疗的都点名要他。工作了半年后,刘金桐有了一点积蓄。在父亲的支持下,一直想有一家自己的足疗店的他终于在上个月实现了愿望。
老毕仍然不收费
要继续招学员
看着“大弟子”从面临重重心理障碍,蜕变成可以自力更生的足疗店老板,老毕嘴上不说,但脸上满满的都是自豪感。如今仍然时不时和金桐的父亲开玩笑,称“是不是要考虑来给儿子打工了”。看着徒弟的店终于步入正轨,老毕也忍不住想要再招收一拨学员。
但说到招学员,老毕有自己的愁事儿。“当初第一次招学员,很多人就都不相信。”老毕说,在大家看来,包吃包住,不收学费,还手把手教你技术,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怎么看都是个“陷阱”。包括刘金桐的一些同学朋友,当时也觉得这不大现实。
“别人怎么看无所谓,我就是自己做自己的事。”尽管如此,老毕对招学生的事仍然很执着。在他看来,只要自己的身体条件还允许,就想一直带学生。“很多朋友在平时生活中都热心地帮助我,我也想回馈社会,做我力所能及的事。”老毕说。尤其是看着刘金桐一步步成长起来,老毕更加坚定地认为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老毕甚至还总结出了一套“教学经验”。“上来就硬教不行,一接触的时候就要先判断他是个啥性格。”老毕说,其实很多盲人在失明后都跨不过心理上的坎,把自己封闭起来。刘金桐就是很典型的例子,自己当时和他一接触,就发现金桐的问题首先在心理上,和人交流容易紧张。于是并没急着教他技术,而是先教他怎么和人打交道。
因材施教,老毕坚信,只要方式方法对路,完全可以帮助残疾人朋友掌握一定的生活技能,自己养活自己。他也欢迎真正想自食其力的残疾人朋友来他这里学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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