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缨惠 山东省实验中学2014级17班
塑胶跑道上是寻常的空旷,高高的围墙屹立一旁,一如既往。
小雨已经无法想起自己是如何走进这个校园,只是依稀记得,自己拖着行李箱穿过家长铸成的人墙时,嘈杂又千篇一律的谈论:“进了这里,‘九八五’就迈进条腿了……”说实话,小雨在踏入那高墙的一刻,心中是向往的。
直到开学两天后,小雨的课外书被老师没收销毁,她才知道,高墙内的高考天堂又是怎样贫瘠的文化沙漠。“高考,高考,你只有这一条路,别让闲书毁了你的前途!”班主任把办公桌敲得哐哐作响。小雨在无数声“高考”之中低下头,目光瞥向窗外空旷的操场,还有,那堵掩住外面世界的高墙。
小雨开始在试卷中咬牙切齿,全当是一种高傲的妥协。只有在寂静的夜里,她才会在白花花的卷子中抬起头,去直视那堵封锁自由的高墙。
“六月高考,七月流亡,也许只有三年后的那一刻才能飞出高墙,尽享那范进中举的疯狂……”那座压倒一切的高墙依然让小雨若有迷茫,若有彷徨。
“小雨,生日快乐!”同桌苏晓带来的一阵风掀起小雨眼前的试卷,小雨茫然地从奋笔疾书中抬起头,只见苏晓迅速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花花绿绿的本子塞进了小雨的抽屉。
熄灯后,小雨抱着书包蹑手蹑脚地钻进盥洗室,一本文学杂志揭晓了同桌的谜底。她缩在盥洗室的一角,慢慢地翻开杂志。突然,她的目光在纸张上停住。那是一封文学大赛的邀请函。小雨撕下那张大赛邀请函,偷偷夹到了自己的笔记本里。
自习课上,小雨在刷刷的写字声中,翻开了笔记本。她对着那张大赛邀请函,好像又回到了初中时的光景——骄阳把时间晒化,小雨和朋友坐在学校的天台上,大声读着自己青涩又真诚的文字……
“吱——”刺耳的开门声把小雨拉回高中的教室,她一把扯过桌旁的卷子,僵直着脊梁,装模作样地写写画画。“高考,闲书……”班主任开学的教导在小雨的耳畔挥之不去,小雨用余光瞥向身旁,大家滑动的笔尖仿佛撕裂了那纸大赛邀请函。
“苏晓,不会……耽误学习吧?”小雨支支吾吾地向同桌求助。
“俗话说,想做即能,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小雨默默地点头,把手上的钢笔夹进了笔记本。
廊灯下,小雨噙着泪花把墨水晕开……小学,初中,高中,十年,熔铸成笔尖的一个夜,她,终于在笔尖下,做了回真正的自己。
泪水中,小雨仿佛走出了那座高墙。
转眼,已经盛夏。为什么没有回音呢?小雨不敢再想下去。
“小雨,传达室有你的信。”小雨的同学漫不经心地对小雨说。小雨箭一般地飞到传达,看到传达窗口上有一个写着她名字的信封。她用指甲划开封口,折叠整齐的A4纸上几个大字安静地躺着:“恭喜你进入文学大赛决赛。”
小雨噙着热泪,将信件紧紧地拥抱在怀里,就像拥抱着那个久违的梦想……眼前的路,在小雨的心里似乎越来越明亮宽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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