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代人的回家路
2017年01月26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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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八十年代,私家车还是一个传说,挤车过年回家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归心似箭的人流,提着并不丰富的年礼,火车、长途车塞得就像沙丁鱼罐头。
  想当年我是先在婆家过完年,初二再去走娘家。那时孩子还小,抱着他挤上车,就偷偷地松开手,孩子被挤在夹缝里,反而比夹在我的胳膊肘里还舒服。
  后来,我们的小家搬到地级市,回老家跟公公婆婆过年又成了一道铁律。此时孩子年龄渐长,自己有了挤车的能力,但我怕别人挤着他,便两手撑在他头上,随时准备应对乱象。
  那时虽没有超载处罚等各种限制,却怎一个“挤”字了得!
  随着我们日渐见老,孩子的翅膀渐硬,他回家过年就成了我们的最怕。
  怕他买不上回家的车票,怕下雪路滑车况不好,怕长时间堵车孩子身上冷肚里饥,怕各种意外绊住了孩子返家的脚步……
  后来儿子结婚生女,又买了私家车,心里的那一怕又加了砝码,只有听到那声:妈,我们到楼下了!我心里的秤砣才能放下,凑在电话机旁听消息的先生,也悠悠哉哉地掐灭了烟头。
  有一年,没过小年,大雪已纷纷扬扬地下了好几天。美丽的雪花仿佛故意搅乱人的心情,在你眼前飘啊舞啊。那时恨不得自己变成火炉,把那些显摆的雪花瞬间融化。无奈北风仍刀子般割得脸生疼,失眠的夜里,胡思乱想的主题总是在孩子们身上。我打定了主意,只要雪不停路还滑,就坚决不让他们回来过年了。先生似是而非地同意了我的建议。打电话给儿子,他也“今天天气哈哈哈”地应付着我。
  令人惊喜的是,腊月二十九的早上,太阳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脸。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儿子来电话说:我们已经上高速路了。
  我在电话里嘱咐了再嘱咐:孩子,咱不急,开车一定慢点再慢点,千万不能超车……
  虽然要求孩子别开快车,但我们准备午饭的速度却比平时快了许多。我还边忙乎着做饭,边想象着见到小孙女时的情景,就仿佛一个捡废品的紧盯着一个拿矿泉水瓶子的人,眼里随时都准备放出光来。
  岂料,那天的午饭等成了晚饭,孩子们也没有按时回来。
  打电话问吧,怕孩子们着急;不打电话问吧,我们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转圈。
  那一天,孩子们在济青高速公路上被堵了十个小时,我们也在家担惊受怕了十个小时。
  嗨!家的距离,在游子的心里最短。但回家的路,却在父母的眼里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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