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4月1日,遗体捐献者家属缅怀祭奠家人。
本报记者 王小蒙 摄
每逢清明,全省各地数百位遗体和器官捐献者家属及志愿者都会来到山东福寿园遗体捐献纪念广场追思亲人、纪念逝者。捐献者家属此时难掩悲伤,他们有的承受着丧子之痛,有的是对父母之思,有的则是对逝去爱人的无限眷恋。
本报记者 王杰
他生前未做贡献
身后却救了五人
这是刘志玉夫妻来看儿子的第五个年头。
“在亮,我跟你妈来看你了。”刘志玉温柔地抚摸着碑上的名字;妻子静静将一朵花粘在儿子名下,眼泪止不住地涌出。
刘在亮出生于1991年,12岁时查出脑瘤,2012年去世。患病期间,刘在亮与病友聊天时,得知了病友有准备捐献器官的打算。为了不再给家里增加经济负担,为了能在生命的最后发一次光,刘在亮决定死后捐献器官。
得知儿子的决定,刘志玉夫妻不能理解,但了解到儿子真实想法后,夫妻俩流着眼泪同意了刘在亮的决定。
根据刘在亮遗愿,在省红十字会工作人员见证下,人体器官获取组织成功获取两个肾脏、一个肝脏、两个眼角膜。刘在亮所捐的器官分别在3家医院移植给了3名危重的等待患者,角膜移植给了2名重症角膜病患者。“知道他救了5个人,我们都很为他骄傲。”刘志玉说。
为了完成儿子的遗愿,刘志玉夫妻俩受尽了非议与白眼,“家中亲戚不理解,村里人说我们心太狠,说什么难听的都有。”
校医苦口说服爱人
实现捐献遗体愿望
上个月2日,刘乃俊因病去世。妻子张丽(化名)遵循其遗愿,捐献了丈夫的角膜与遗体。他的眼角膜被山东省眼科医院接收,用于挽救等待角膜移植的病人,至少能够让2位失明患者复明;遗体则由山东大学遗体接收中心接收。
刘乃俊的名字刻在纪念广场东北角的一块纪念墙上。“我跟闺女一起来看你了。”想起与丈夫的点滴岁月,张丽搂着女儿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刘乃俊于多年前罹患重症肌营养不良(渐冻人)。校医出身的他,在患病之初就萌生了捐献角膜和遗体的愿望。“他总跟我们说他得的这个病是医学难题,自己的遗体能帮助其他医生进行相关的病理研究。”丈夫的苦口婆心最终说服了张丽,2013年4月5日,张丽陪着丈夫来到红十字会做了遗体(角膜)捐献申请登记。
对于刘乃俊这样的遗体捐献志愿者,医学院的学生们都尊称为“大体老师”。“‘大体老师’让我们最大限度地了解了人体,更加意识到生命的伟大和脆弱。他们真的很伟大。”学生陈晓称,自己跟众多医学院学生一样都去红十字会领了申请表,也想做一名遗体捐献志愿者,希望身后能为医学事业做贡献。
在纪念碑广场,许多出生在最近几年的婴孩名字十分扎眼。每年都有许多婴孩因先天性疾病而夭折,不少家人通过红十字会自愿将孩子的遗体捐献。
张虹此次专门从青岛赶来,如果儿子在世,就已经3岁了。孩子名字刻在纪念广场南边的第一块浮雕处,石刻上的金漆久经风吹日晒后颜色暗淡,张虹拿出金色油笔,顺着石刻笔迹小心翼翼地描着。动作是那么温柔,仿佛描的不是字,而是她的孩子。
除了金色名字,纪念碑上还有不少名字被描红,很多夫妻俩一同登记捐献,要求名字挨在一起,于是就以颜色来区别是否实现捐献。张传海、彭延秋便是如此,丈夫去世后,彭延秋不顾家人一再反对,坚持要完成俩人曾经商量好的遗体捐献的愿望。看到俩人名字紧挨一起,彭延秋欣慰地流着眼泪说:“他当卡车司机,我也去当。他做什么我也做,我就是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看了新闻
他决定当志愿者
2017年是王永新担任红十字会志愿者的第二年。作为章丘区相公镇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民,两年前从电视新闻中得知国家器官移植的巨大缺口,王永新便决定要为此做出点贡献——当年便前往章丘红十字会签下了捐献协议。
据济南市红十字会统计,目前济南市遗体捐献登记报名2173人,已实现捐献276人;捐献比例不高的原因多种多样,来自家庭方面的阻力是最关键原因。
王永新就遇到了类似情况。王永新的子女们表现出强烈反对。无奈之下,王永新只能反复做子女的工作。两年劝过无数次之后,王永新的女儿逐渐理解了父亲的想法,但儿子仍固执己见。“这事不能急,慢慢劝,总有理解的那一天。”王永新说。
自从有了遗体捐献的这个想法,王永新走到哪就宣传到哪,希望别人也能将来捐献遗体,但至今难有成功案例。出于对死亡的忌讳、对传统丧葬习俗的遵守,很多村民都视王永新为“异类”。
如同当农民时要务好农一样,对于眼下这份义务宣传工作,他从未气馁。“我现在正做女儿工作,她已经有了捐献遗体的意向。”王永新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