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宇
被文学界称为“荒诞现实主义大师”的阎连科,几乎每推出一部作品都会被高度关注。最近出版的《阎连科自选集》代表了近年来阎连科文学创作最高成就,全面展示作家对人性的深刻揭示以及对中国当下现实的思考。
《阎连科自选集》精选和节选了作家不同时期的代表性作品,包括长篇小说《日光流年》《受活》《风雅颂》,中篇小说《小村小河》《瑶沟人的梦》《耙耧天歌》《桃园春醒》,短篇小说《走出蓝村》《小镇蝴蝶铁翅膀》等篇章。这些篇章以或奇绝或古朴或坦诚的文字,构筑着阎连科笔下丰富多彩而又充满张力的世界。阎连科深受魔幻现实主义作家马尔克斯的影响,用他奇特的想象和深刻的寓意,建立起了“阎式风格”的“马孔多”——受活庄、耙耧山脉、豫西山区。这些或虚拟或宽泛的地名,不仅演绎着中国乡村上千年的土地嬗变史,书写着中国特色的农耕文明进化史,还以或夸张或奇幻或温情的笔触,以直面现实的勇气,酣畅淋漓地讲述了一个个怪诞而深刻的故事。不甘命运摆布的乡下妇女,老实木讷的父亲……作家用变幻莫测的笔,既写这些故事中主人公的成长,也写他们的家庭生活,甚至常常把笔力延及家族,通过家族的命运、人生的起起落落和悲欢离合,映射出中国农村不同历史时期的荣辱兴衰。
值得称道的是,作家在精心设置这一系列作品,用新颖的故事和离奇的情节吸引读者目光之时,还以意蕴极强的象征意味,塑造了一批乡村土地上的典型人物。作家在呈现荒诞和揭示现实真相之余,还着力以他厚重、沉郁的笔调,冷峻而深刻的思想内力,将人性的善和恶、温暖与黑暗,不疾不徐地展示出来,让我们在为他笔下的人物牵肠挂肚的同时,也留下沉甸甸的思考:我们的农耕文明曾有过不朽的辉煌,我们的民族也曾有过不少的荣光,中国农民世世代代在广袤的中华大地上用双手创造过许多人间奇迹。但其间,我们这个民族也经历了一些苦难和彷徨。试问究竟是什么力量改变了历史的轨道?
带着这样的诘问,再去品读阎连科的作品,豁然发觉作家的笔一直都深深地扎根于乡间的黄土地上。他用独到的表现方式,解读着中国农村的发展与变革,书写着中国农民身上深入骨髓的坚韧和倔强、奉献和牺牲……他用中国几千年积淀下来的智慧,讲述着中国特色的农村发展史,其作品中所闪耀出的民族智慧,值得我们用心品味和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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