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又是“秘书”
2014年07月12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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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东(国企员工)
中央强力反腐,百姓拍手称快。随着近期冀文林等省部级官员的接受调查,一批“秘书”出身的官员重新被置于舆论焦点之上。秘书现象,真是中国社会一个既敏感、又沉重、还有趣的话题。
小说《问鼎》系列中有个反面的秘书形象,省委书记的“大秘”武晋勇。结合小说作者与写作背景猜测,原河北省委秘书“李真”可能是这个人物的原型。这个人在小说中醉驾打交警、提拔亲戚搞贪污、打领导旗号斥骂副省长或市委书记、肆无忌惮插手人事安排,可谓嚣张狂妄不可一世,最后被刻意升为厅长,但也落得个锒铛入狱的下场。
其实现实中这样飞扬跋扈的秘书并不多见。大多数领导秘书比较严谨,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耐心熬资历,费心搞服务,风光无限的身份背后,是诸多无奈、舍弃和辛酸。但无论多么隐忍、低调、努力的秘书,内心深处都会有一个期待,那就是有朝一日有个理想的位置,也成为一个真正的领导,或为真正干事,或为谋私便利,目的不同,人品高下立判。
前几年官场小说备受读者热捧,这些小说或虚或实,或以建设性批判为主,或以单纯性揭露为主,里面总少不了秘书的影子。《中国式秘书》更是直接以秘书为官场缩影,用一个秘书的起落沉浮展示中国社会关系的沧桑巨变。里面的主人公一开始作为常务副市长秘书,为领导晋升冲锋陷阵不遗余力,最终却被出卖,成为政治牺牲品,被发落到党校当办事员。痛定思痛、意志消沉之际,却又遇到难逢良机,出任新市长秘书。因为有了前次的惨痛教训,市长秘书变得暗留三分力、不抛整片心,但仍然借助超常的政治智慧和权谋,协助市长登上了书记宝座,自己也成为执掌一方的县委书记。这里面,更多的是官场形势的透彻分析和你争我夺的权谋之术,看了让人惊心动魄,也慨叹秘书的不易和艰难。
王晓方在多年前曾结合自身经历写了《市长秘书》系列,这其实是一个不被领导信任、没有进入圈子的“影子”秘书,作为被打入冷宫的秘书,他的存在仅仅是个摆设,算是秘书中的一个“另类”,但现实中也确实存在。马向东案当年极其震撼,在澳门赌场戴大金链、大扳指,一掷千金的豪赌客,居然是堂堂沈阳市常务副市长,作为专职秘书,说不知情肯定没人相信。但事实证明,这个秘书被留在深圳口岸,还以为领导正在外面忙着调研考察。案发之后,这个秘书经受了长期的心灵煎熬,最后拒绝重回秘书行列,决然辞职。
类似的情节在王跃文的《西州月》中也有表述。关隐达作为前任市委书记秘书,憨厚耿直,谦虚朴素,老书记极其倚重,并且将爱女嫁给他。岳父退休之后,虎威不再,关隐达就连续在几个穷县调来调去。反倒是原来不靠谱的副书记秘书,几番平步青云,升任该市市委书记,成为关隐达的上司,对关隐达的称呼也由当初亲热的“关哥”改成了皮笑肉不笑的“隐达同志”。关隐达最终把握住几次政治机遇,成为市长,并且自选了一位中文系毕业的年轻人当秘书。上班第一天,该年轻人随司机到楼下接市长,上楼,敲门,接过公文包,打开车门,服侍周到,似乎无师自通。关隐达看着这一切,却在内心感叹:又一个诗人死了。
我一直认为,许多年来众多的官场小说并没有超越王跃文当年的高度,后期的作品过多铺陈和揭露了官场现状,甚至越来越真实,越来越冷漠,但都缺乏王跃文当年作品的批判精神、悲悯情怀和忧患意识。拿秘书这个职业来说,平步青云、肆无忌惮、跌落深渊的确实存在,但饱受磨砺、久炼成金、练达通透的也不乏少数。问题的关键,还在于秘书的境界、抉择与自我把控,秘书也应是一个独立人格存在,不能做绝对的附庸和私人物品,不能划定圈子丧失自我原则,更不能因为接近权力核心而过于在意一时荣辱沉浮,只要公正持重坚韧不拔,久历沧桑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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