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吐槽大会》和《脱口秀大会》的首席编剧,程璐走红的方式有些奇特。程璐的太太思文曾经在《脱口秀大会》的表演中将他称为“睡在上铺的兄弟”,这段视频达到了刷屏的量级,于是“思文老公”这个标签就被贴在了程璐的脑门上。程璐如今在一系列的综艺节目中露脸,从幕后走到了台前,逐渐褪去了“思文老公”的标签,与思文一起成为“脱口秀最火CP”。 　　近日,齐鲁晚报·齐鲁壹点专访了程璐,他说自己的工作就是“生产快乐”。脱口秀除了快乐还能带来什么?程璐说,“快乐快乐”就是意义。“如果能够开心,这对你来说已经是一个非常大的奖励了。”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记者　刘雨涵　　　　　　　　 　 　　从小爱讲笑话 意外结缘脱口秀 　　思文在脱口秀演讲中将老公程璐称呼为“一米六四的山东大汉”,程璐也曾在采访和表演中将“山东大汉”作为一个梗反复提及。“我跟别人介绍我是山东人的时候,别人都不太相信。”近来因为疫情宅在家里,程璐会跟滨州老家的朋友们通过视频组“云酒局”,“每次过年回老家都要进行一些集中的酒量训练。” 　　如今的情形不免让人联想到2003年的非典时期,而那次的非典,在一定程度上改写了程璐的命运。生于1985年,恰逢2003年高考,原本学习优异的程璐受到影响,高考发挥失常,最后他只考上一所湖南的普通大学,选择了英语专业。 　　毕业两年之内,程璐换了7份工作,从事着和英语相关的外贸和翻译工作。后来程璐做起了翻译的自由职业,业务的冷清却让他和脱口秀意外结缘。在富足的业余时间里,程璐参加了深圳的一个脱口秀俱乐部,并与自己未来的太太思文在此结识。那时思文觉得那些表演嘉宾都不好笑,反倒是作为串场主持的程璐最好笑。 　　爱讲笑话是程璐从小就有的趣味。“以前上自习的时候我经常跟同桌讲笑话,逗得他忍不住大笑,结果被老师抓住。”这一点思文和他有点像,“她以前就属于学校里的故事大王,下课的时候大家都会围着听她讲各种故事。”程璐还曾在小学六一儿童节的表演中登台说过相声,“我去听姜昆他们当年的相声磁带,把他们的文本扒下来跟着学。” 　　与李诞、建国他们一样,程璐也是《今晚80后脱口秀》这个节目的幕后写手。一开始程璐只是在外围参与,当2015年李诞等人组建了笑果文化公司,程璐就在他们招兵买马的过程中正式入伙,从“深漂”变成了“沪漂”。“如果公司几个老板没人懂内容那就很吓人,你作为创作者在这里就会很难受。李诞作为合伙人,就相当于有专业的人在做这件事情,而且大家对彼此的品位都是非常认可的。” 　　《吐槽大会》建立信任感 “洗白”是结果而非目的 　　起初程璐玩脱口秀时,被思文视为“不务正业”“玩物丧志”。不了解程璐的人看他每天优哉游哉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个“富二代”。而程璐的淡定源于他对脱口秀一直持有十足的信心。“这个东西挺符合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它就是讲身边的事情,比较接地气,表达也更直接、更年轻化,笑点更密集,中国观众很需要这样的喜剧方式。” 　　2017年《吐槽大会》上线,它将脱口秀和网络上方兴未艾的“吐槽文化”无缝对接,引爆了观众的嗨点。程璐说,《吐槽大会》做到第3季才顺畅起来,前期的困难很大部分来自嘉宾的不理解。“当时你也没有样板给他们看,很多嘉宾会觉得你是不是要‘害’我,会有很多戒备心。现在已经做得比较成熟了,嘉宾们也都知道没有那么大的危险,还能增加他的个人魅力。大的信任感已经有了,具体的争执都是技术层面的问题。” 　　今年《吐槽大会》办到了第四季,关于《吐槽大会》成了“洗白大会”的吐槽声音也愈演愈烈。在程璐看来,他觉得“洗白”不是一个目的,而是一个结果。“这个节目就是要用幽默的方式展现你对于过去事情的豁达态度,最后观众能够更喜欢你或者是原谅你,肯定有一定效果。”程璐说,一些明星甚至主动找来想上《吐槽大会》,他们也拒绝了很多。“洗白不是这个节目的目的,能上节目纯属是因为我们觉得这个人挺有魅力,能造成很多喜剧效果。”但程璐也深知一档老牌节目的困境,“如果没有大的改变,今年应该暂时不做《吐槽大会》了,观众看累了,我们也做累了,而且明星资源也快耗没了,感觉娱乐圈的人都快上一个遍了。” 　　娱乐圈,程璐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介入这个领域。近距离观察这个既暴露又神秘的行业,程璐觉得娱乐圈的“人生浓稠度”会比一般职业高很多,“你会在一年之内做其他行业好几年才会接触到的事情。”但它同时有太多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如果把娱乐圈比作一个公司的话,你可能从一个实习生一下子变成了高管或者老板,也可能会一直待在原来的位置上,还可能会一夜摔落。这会让人的心态急剧变化,很容易失衡或者受不了。” 　　用“痛苦”拯救不开心 乐天派来自安全感 　　最近笑果文化推出了一档“云直播”节目《诞愿人长久》,提出了“拯救不开心”的口号,而这也正是脱口秀的宗旨。可是,脱口秀的创作过程却是充满了痛苦,经过长达几个月的封闭式创作,程璐看上去像是老了十岁。用“痛苦”来“拯救不开心”,这听上去是一个悖论,在程璐这里却有着自洽的解释。“我们的任务就是生产快乐,但是生产的过程就不一定那么快乐了。就像巧克力可以让人快乐,但是到工厂里去做巧克力不一定多快乐。” 　　程璐比较认可李诞对于脱口秀创作者的一个定位——在战略上把自己当艺术家,在战术上把自己当成工人。“我们应该要像职业喜剧人一样,不断地去创作,去输出产品,我们这个产品的KPI就是要给大家带来快乐。” 　　好在程璐说他在创作过程中已经算是比较“没心没肺”的了,好友兼老板李诞评价他说,“程璐是全中国幸福度最高的脱口秀演员”。他将自己乐天派的性格归结为宽松自由的成长环境。“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所以爸妈就不怎么约束我,让我获得了很多的自由和豁免权。我可以去玩自己喜欢的东西,发展自己的爱好,打篮球、下棋都玩得挺好,各种游戏机也都打得很棒。”程璐希望自己如果将来有小孩的话,会教育他一定要有个好成绩,这样才能有更多的自主权。“倒不是说要出人头地什么的,成绩好的话你可以决定你自己的爱好和娱乐,这可能比考上名校能给你带来更大的意义。” 　　程璐觉得人在成年之后的很多痛苦都是来自于没有安全感,而安全感这件事情往往是在小时候建立的。“因为家人不限制我玩这些东西,所以我的内心就比较富足,觉得有安全感,自我价值感比较强。如果小时候要随时看父母的脸色的话,长大后可能很容易陷入自我否定,觉得自己不值得或者不配。” 　　成长于一个和谐的原生家庭,程璐和思文这个成军5年的新生家庭却显得有些另类。程璐说他们对婚姻制度进行了一些创新,比如他们有吵架后主动和好的轮班表。“每次都是我找你道歉,就会让对方觉得有亏欠感,这是一种很消耗感情的情绪,而感情是最经不起消耗的。” 　　谈起为何会决定和程璐步入婚姻,思文说因为他俩“笑点一致”。而程璐认为更深层的是他们两人内在的一致。太太思文获封“脱口秀女皇”,网友笑侃程璐是“脱口秀先帝”,在外界看起来“女强男弱”的家庭关系并不会对程璐造成困扰。“大家对于事情基本的看法、对方想要做的事情都能给予很多理解和支持。两人在一起之后要面对柴米油盐等各种生活琐事的磨合,最重要的是靠内在的认同感、心灵上的连接感来打破外在的冲突和矛盾。” 　　程璐说他们的婚姻关系并不像思文在脱口秀中所言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而是一种互相督促、共同进步的关系。“我会在做规划等宏观层面给她一些建议,她在脱口秀的事业上比我要成功一些,大家各有所长。”共同进步,就是程璐所理解的婚姻的核心。“很多传统观念都在强调付出,但付出是一个很消耗、很累人的东西,让人容易疲倦、抱怨。我觉得进步能带来一些新的东西,一直都在进步比一直都在付出更重要。彼此帮助对方进步其实是相当于你们有了新的空间,大家的关系才会更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