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峰
自打父亲去世后,母亲就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乡下。母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我实在放心不下她。我曾经跟她说过多次,让她来城里同我们一起生活,她却总是拒绝,说过不惯城里的生活。今年春节回家,我好说歹说,终于说服母亲,将她从乡下接到我身边。
妻子、女儿和我都有各自的茶杯,平日里,我们都不乱用杯子喝水。母亲一来,哪管这些,口渴了,随便谁的杯子,端起来就喝。妻子对此很有意见,可又不好意思当面说母亲,只是背地里不住地在我面前絮叨。我跑到超市给母亲买了一个新茶杯,含蓄地告诉她,以后喝水别再乱用杯子了。母亲当然听得出我话里的含义,红着脸连声答应。母亲的记性很好,之后喝水再也没有用过我们的杯子。妻子不再在我的面前数落母亲的不是,我的心里也不再烦了。
母亲有高血压,每天都得吃药。有天早上,母亲要吃药的时候忘记倒水了,我随口对她说:“妈,我的茶杯里有水,不太热,你喝吧。”母亲答应着,起身拿起她的杯子,然后把我茶杯里的水倒进她的杯子里。母亲的举动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心里忽然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就嗔怪母亲:“妈,你看你,也不嫌麻烦,来回倒啥呢,直接用我的杯子喝就行了。”母亲连声说:“我有杯子,倒过来就行了,一点也不麻烦。”母亲的语气是认真的,我的心生生地疼了一下。
母亲吃完药,看看客厅的钟表,连声催我:“你还不赶紧走,上班可别迟到了!”我扭过头,应了一声,刚走出门,眼角的泪就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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