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瑶
听说姥姥要回老家,儿子有些闷闷不乐,从火车站送别姥姥后,儿子眼泪汪汪的。晚上睡觉时,他趴在姥姥睡过的床上一动不动,说:人睡过的地方就有那人的味道,我想姥姥了,睡在床上可以闻到姥姥的味道。
儿子的话让我心头一颤,不知道从何时起这个垂髫孩童已经懂得通过气味来思念亲人了。
晚上,躺在儿子身边,看着他熟睡的小脸,又想起幼小时,每每拥他在怀里,我总喜欢闻他身上的奶香味,似乎总也闻不够。儿子一天天长大,他身上的气味也有了些微变化,婴幼儿的奶味儿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气息。每次踢完球回家,便能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汗味。也许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是在这种气味的悄然变化中,从一个襁褓成长为少年的吧!
味道,是一个人的专属,每个人都有他独特的体味,他用过的物品、住过的地方都会留存他的味道。
在我的记忆中,有很多种味道让我难忘。母亲晒过的棉被、奶奶摊的油饼、父亲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都时时萦绕在我心间。长大后,我愈发想念这些温暖的味道。无论我走得多远,只要回到母亲温暖的家中,所有的浮躁和烦忧都被荡涤殆尽。我依旧可以像儿时那样依偎在母亲怀里,但是我却再也触摸不到父亲坚实的臂膀了。三年前,父亲去世后,家里一直保持着他在时的原貌,这让我感觉到父亲并未走远。父亲的书房依然如故,整齐地码放着他珍藏多年的书籍字画。父亲用过的笔墨纸砚依旧摆放在书桌上,浓浓的墨香顺着鼻尖缓缓地沁入我的心脾,我依稀看到父亲舞文弄墨的身影。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情境下,在这样的气味中,我才能最近距离地触摸到父亲。
前些天,又收到朋友从老家千里迢迢寄来的自制黄豆酱。打开包裹的一刹那,故乡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感觉格外亲切,让我连日来的思乡之情暂时得到慰藉。一件物品,只要带着记忆中那熟悉的味道,便能给人直达心底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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