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红雨
这个冬,再去看望母亲,发现她明显瘦了许多。
以前的圆脸已经变得干瘪塌陷,几乎瘦到快没有脸蛋的模样,眼睛也显得更大更深。
但是,母亲的精神状态还不错。每每见到我,她总是会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拉我坐在她的床边,和她说说话。所说之话,也无非是问问孩子的情况,公公婆婆的身体状况,或者我们的工作和生活。
或许,在以前,我听到母亲老说这些话题,会感觉厌烦。可是,现在,却不会了。
我会耐心地和她说,说每个人都很好,也都在惦记着她呢。也告诉她,她身体健康、精神愉悦了,一切也就都会好起来的。
母亲很开心,笑呵呵地听着。
由于母亲腿脚不方便,所以,我只能在节假日或者天气晴朗的周末带她出去转转,也了解一下长期憋闷在家的老人的心情。但每每在我提及没有更多时间陪伴和照顾她的时候,她却总是微笑着说,没什么,我很好,你们照顾好自己和家里就好了。
为了生计而忙碌奔波的我们,有时会问母亲想吃点什么或者想要些什么,以为她会说出许多,要这也要那。可是,母亲却总是笑着说,我什么都不需要,吃的穿的我都有啦。你们都别乱花钱,把钱都攒起来,将来给孩子用。
父母离婚后我几乎不敢再翻看家中早年的那些照片,并将那些影集藏起来,生怕母亲看到后伤心,以为痴情的母亲永远不会原谅父亲。可是,一次女儿不小心将那几本旧影集翻了出来。恰巧被母亲看到,以为她会对着父亲的照片发火、抱怨,谁知,她却对我说,去拿块干净的抹布,将这影集上的灰尘擦干净。我注意到,母亲在看到父亲的照片时,一只手非常疼惜地抚摸着照片。而她的神情亦满是激动和幸福,我并没有听到她的抱怨。
或许,是时间磨平了母亲心头原有的伤痕,母亲不再如以前那样尖锐了,她能够原谅父亲了。
也因此,在一个节日里,我提前在酒店里预订了一桌饭菜,并将父亲也接了过来。当我小心翼翼地告诉母亲,饭桌上将会看到父亲时,母亲的眼中泛起一层温暖的笑意。
看到母亲的微笑,我终于放下了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离异多年的父母,终于不再互相抱怨和憎恨。
或许,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思想过于狭隘,总以为父母因为曾经的伤害会彼此记恨一辈子。而事实却证明,他们都会互相宽容对方的。那些属于过去的伤害和疼痛,都已经远去。
年迈的母亲带给我的感动还有许多。我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会一点点记录下这些感动,也让这些感动一直温暖我的心房,更警示我要做一个胸怀坦荡的快乐幸福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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