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吊唁外交
政要葬礼折射各国关系亲疏和战略博弈
2015年03月28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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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3日,新加坡开国总理李光耀病逝。作为亚洲地区乃至世界上具有重要影响力的杰出领导人,他的葬礼备受关注。李光耀病逝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张德江、国务院副总理张高丽分别向新加坡方面致唁电,中国领导人还将于29日出席葬礼。如此高规格,体现出中国对李光耀这位“老朋友”的深情厚谊。
近两年,先后有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新南非“国父”曼德拉、以色列前总理沙龙和沙特国王阿卜杜拉等著名领导人逝世,多国政要出席了他们的葬礼,在向逝者致哀的同时,也反映出彼此关系的亲疏,甚至还有外交“暗战”隐藏其中。
□本报记者 赵恩霆
“老朋友”故去,吊唁规格不能低
李光耀病逝后,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第一时间发表谈话,称他为中新关系的建立与发展作出了历史性贡献。随后,习近平、李克强、张德江、张高丽分别向新加坡领导人致唁电。中共中央政治局4位常委均在第一时间发唁电,其规格之高实属罕见。值得注意的是,习近平还在唁电中用了“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来评价李光耀。
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洪磊还表示,中国领导人将应邀出席李光耀先生的葬礼和吊唁活动。鉴于此前4位常委致唁电的高规格,外界开始关注中方将派出哪位领导人出席葬礼。
相比无端猜测,不妨看一看2013年12月5日南非种族隔离斗士、新南非“国父”曼德拉去世时中方的做法。12月6日,习近平和李克强分别向南非总统祖玛致唁电。习近平在唁电中说,中国人民将永远铭记曼德拉为中南关系和人类进步事业作出的卓越贡献。李克强在唁电中说,中国人民为失去这样一位老朋友而深感悲痛。
当天,中国外交部发言人也表示,中国领导人将出席曼德拉葬礼。国家副主席李源潮12月6日下午赴南非驻华使馆吊唁。此后,李源潮又作为习近平主席的特别代表赴南非出席曼德拉的葬礼。
据《中国人民的老朋友》一书作者方可成统计,过去60多年里,先后有来自五大洲123个国家的600余位外国人士,被《人民日报》称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
近年来,陆续有几位“老朋友”故去。2012年10月,柬埔寨太皇西哈努克在北京逝世,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和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出席了遗体告别仪式,时任国务委员戴秉国专程护送西哈努克灵柩回国,时任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赴柬埔寨出席葬礼,这是近年来我国最高级别赴外致哀外交行为。
2013年3月,委内瑞拉总统查韦斯病逝,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吴邦国分别向委方致唁电,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俞正声赴委内瑞拉驻华使馆吊唁,时任国家发改委主任张平作为中国国家主席特使赴委出席葬礼,委方以国家元首规格接待了中国使团。
今年1月,沙特国王阿卜杜拉去世,习近平向沙特新任国王萨勒曼致唁电,称阿卜杜拉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全国政协主席俞正声赴沙特驻华使馆吊唁,国务委员杨洁篪作为习近平主席特别代表赴沙特吊唁。
葬礼上,夙敌能握手冤家可同台
2013年12月10日,全球逾百位领导人和政要冒雨出席了曼德拉的葬礼。南非政府公共外交负责人蒙耶拉说,“整个世界都来了。”欧美媒体报道称,告别曼德拉的吊唁仪式成为国际政治宿敌聚首的平台,南非也成了国际首脑外交的重要舞台。而最令人瞩目的,就是美国总统奥巴马与古巴领导人劳尔·卡斯特罗握手。
在曼德拉追悼大会上,奥巴马在登台致辞前与出席追悼大会的外国领导人打招呼。当走到劳尔·卡斯特罗面前时,奥巴马伸出手去,两人握手致意。握手的同时,劳尔·卡斯特罗似乎还很热情地对奥巴马说了些什么。这一画面通过电视信号传遍全球,镜头中的两人都面带笑容,似朋友相见,不见敌意。
美古领导人那次跨越半个世纪的历史性握手,也为后来美古关系解冻埋下伏笔。2014年12月17日,也就是共同出席曼德拉葬礼1年后,奥巴马与劳尔·卡斯特罗分别发表讲话,宣布将就恢复两国外交关系展开磋商。此后,美古之间已就两国关系正常化问题举行了三轮谈判,美方一直希望能在今年4月初美洲国家组织峰会前重开驻古巴大使馆。
与奥巴马和劳尔·卡斯特罗握手画面同时传遍全球的,还有奥巴马与巴西总统罗塞夫的拥抱镜头。彼时,由于“棱镜门”监听事件曝光,美国长期监听巴西总统惹恼了巴西,罗塞夫曾多次要求美方作出解释,甚至还拒接奥巴马打来的电话,断然取消了对美国的访问。美巴关系可谓跌入低谷。
但曼德拉的葬礼给了两人缓和关系的机会。当两人相遇时,奥巴马很绅士地主动伸手俯身与罗塞夫拥抱,互行贴面礼,双方动作都很自然,丝毫没有生分的样子。虽然有分析人士认为,就算这么一抱也很难短时间化解冰封的美巴关系,但关系松动往往就是从小处开始的,美古缓和就是一例。
在中东地区,由于教派分歧、地缘政治等多方面原因,沙特和伊朗这两个地区大国可谓一对老冤家。然而,即便如此,双方还是会出人意料地互动一把。今年1月沙特国王阿卜杜拉去世后,伊朗总统鲁哈尼致电沙特新国王萨勒曼,称希望进一步改善伊朗与沙特的关系。此后,多国政要云集沙特首都利雅得出席吊唁活动,悼念仪式的画面中出现了伊朗外长扎里夫的身影,这也是鲁哈尼上台以来,前往沙特的最高级别伊朗官员。
去不去、派谁去,反映关系亲疏
沙特国王阿卜杜拉去世时,正好赶上奥巴马在印度进行访问。美国方面此前本已宣布,将会派副总统拜登出席阿卜杜拉的吊唁活动,但奥巴马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临时决定提前结束访印行程,赴沙特亲自出席吊唁活动。
奥巴马此举,足见其对沙特这一中东大国的重视,更重要的是,奥巴马希望第一时间与新国王萨勒曼见面,毕竟解决当前中东乱局,美国还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沙特这位盟友。“奥巴马可不是经常坐飞机去其他国家吊唁去世领导人的,罕见的例外是2013年参加南非‘国父’曼德拉的葬礼。”在《纽约时报》看来,白宫对沙特表现出的爱极不寻常。
一年前,2014年1月,中东地区一位颇有争议性的领导人在重度中风昏迷8年后去世,他就是以色列前总理沙龙。在以色列,沙龙享有崇高威望,经历过五次中东战争的他,曾两度出任以色列总理,晚年下令以军撤出加沙,为解决巴以问题铺路,成为影响中东和平进程的风云人物。但他也曾因牵涉巴勒斯坦难民营大屠杀而遭到全世界的指责。正是这种复杂的个人经历,使得他的葬礼变得微妙。
作为铁杆盟友,美国派出副总统拜登出席沙龙的葬礼。起初,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也表态将出席沙龙的葬礼,但葬礼前一天,俄罗斯突然宣布改派国家杜马(俄联邦议会下院)主席纳雷什金出席。以色列媒体分析认为,这或许是俄罗斯顾及阿拉伯国家看法的一种隐晦表达。因为和掌握外交资源的外长相比,国家杜马主席象征意义更大,不实际操作中东事务,不会对俄以关系带来任何实质影响。
当时,原中国外交部部长助理、前驻以大使王昌义作为中国政府特使到耶路撒冷出席了沙龙的葬礼。中国外交部副部长张明则代表中国政府到以色列驻华使馆吊唁。中方之所以采取低调处理的方式,或许是出于沙龙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以色列和阿拉伯世界对其看法分裂,中国需要保持在中东问题上的平衡立场。
如今,包括韩国总统朴槿惠、泰国总理巴育、印度总理莫迪、印尼总统佐科、澳大利亚总理阿博特等在内的国家领导人已经确定出席29日新加坡为李光耀举行的国葬。27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华春莹表示,国家副主席李源潮将出席李光耀的国葬。
一场葬礼外交的大幕即将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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