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女孩在教室里学习,但毕业后,她们该何去何从?(资料片)
张文 编译
阿富汗不需要
多一具尸体
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阿富汗姑娘不想离开她的祖国,但是她说,自己别无选择。
因为参与妇女权益方面的活动而收到死亡威胁,她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于是在2013年选择离开。她感到十分愧疚,打算过几个月等安全局势有所好转后就回国,但这一走就是三年。
现在,这个年轻的姑娘已经24岁了。她居住在美国,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能回国。她在匿名的条件下接受采访,因为担心自己身在阿富汗的亲人可能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我离开是因为我在哪儿都觉得不安全。”她说,“阿富汗不需要多一具尸体,或者多一个死亡的女性。”
她只是一个庞大人群中的一员。这些人年纪很轻,受过良好教育,却失望于国家日益增长的不安定因素和逐渐减少的工作机会。
这个姑娘在美国获得了硕士学位。她说,针对女性不断增多的暴力是她选择离开的原因之一。她的父母也同意她的决定,并劝她不要回去。近几年,她许多朋友也纷纷背井离乡——部分原因是阿富汗国内的暴乱动荡以及萧条的经济。“我认识的很多人,他们离开是因为找不到工作,担心无力抚养儿女。”
最优秀的年轻人
选择逃离
2014年底,美军和国际部队撤离阿富汗。这直接导致了大量失业,以及紧随塔利班势力再次猖獗而出现的局势动荡。据世界银行统计,2015年阿富汗的经济增长只有1.5%。加上政府军队和叛乱分子之间日益增多的斗争,时局的不安定也导致一些阿富汗最优秀的年轻人选择逃离。阿富汗55%的人口年龄在20岁以下,然而据世界银行的统计,该国失业率却高达22%。
“人人都预料到了在大部分国际力量撤出阿富汗后,该国将因为经济增长急速下降而出现问题,”2011年到2014年期间美国驻阿富汗大使詹姆斯·康宁汗说,“不幸的是,政府自我调整以期应对经济问题的举措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布鲁金斯学会的高级研究员万达·费尔巴布-布朗认为,近年来阿富汗大部分经济活动都围绕战争展开,在外国军队离开后大量工作也随之消失,因此人才外流也是无法避免的。
每年到底有多少人从阿富汗离开?尽管没有确切的统计数据,但毫无疑问,去年外流人口数量巨大。2015年,在到达欧洲国家海岸的超过100万的难民中,阿富汗人占到20%。联合国难民事务高级专员说,其中近一半是年轻人。
政府本来依靠年青一代来重建国家,然而数目庞大的年轻人离开阿富汗后,政府官员也越来越感到担忧。
康宁汗说,找到方法来鼓励阿富汗人留在国内很重要。“还是有很多人坚持留下来,他们能发挥什么作用非常值得关注。我去年一年半的时间在阿富汗,我反复告诉阿富汗的领导人,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们应该好好利用。”他指的是该国的青年才俊。
还是有人坚守故土
莎哈扎德·阿克巴2010年在牛津大学完成学业后返回阿富汗,现在在首都喀布尔上班。这名28岁的女性说,尽管她在国外留学,也有亲戚离开阿富汗,但她一直都想着要回来。
“作为有条件接受教育的人,我们有一种使命感。如果我们都放弃了,那还能指望谁留下来?”
但是,她也理解许多同龄人的恐惧和失望。“每天早上我离开家时,都不知道自己能否回来。每一次我遇到堵车时都很焦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菲罗兹·马斯基德是喀布尔大学的经济学副教授,在美国富布赖特奖学金的资助下,他完成了学业。2011年,在结束留学生涯后,他也决定回国。31岁的他说自己也会鼓励学生留下来,但是政府需要拿出更长远的解决方案,来帮助国家走上正轨,这样阿富汗人才能寄希望于国家。
阿富汗总统穆罕默德·阿什拉夫·加尼已将阻止人才外流当作政府的重要目标。去年,阿富汗政府启动了名为“为和平而工作”的项目,意图刺激更多的就业,并重建人们对经济的信心。然而,世界银行表示,资金的匮乏可能会让此举的影响力受限。
此外,阿富汗难民和遣返部门还启动了一项社交媒体活动,该部门对赴欧行程中可能遭受的人身危险发出警告,希望打消人们前往欧洲的意图。
费尔巴布-布朗说,尽管政府承诺为年轻人创造就业机会,但它无法改变该国在最近几年经济前景不容乐观的事实。世界银行预测,2016年阿富汗的GDP增长将为1.9%,这将是它连续第三年经济增长低于2%。
通过艺术重建信心
国际移民组织阿富汗特使劳伦斯·哈特说,促进私营企业发展并鼓励企业家精神,对于减少人才外流十分重要。
促进人们在阿富汗投资的积极性,年轻的阿富汗人也不能置身事外。奥梅德·沙里夫是“艺术议院”的联合创始人,这个组织以在著名建筑物的防暴墙上画壁画而闻名。他说,他想通过艺术重建信心。“艺术议院”最受欢迎的壁画包括一双醒目的大眼睛,下面配着标语“我看见你了”,其意在于反对政府腐败,鼓励公开透明。
沙里夫最近的绝大部分作品都和应对人才外流问题有关。“成千上万的年轻人在离开这个国家,所以我想举办一个艺术活动日,我们在一天内画9到10幅壁画,在推动街头艺术的同时,也放映一部关于移民的电影。”
就算对于本文开头提到的那位年轻姑娘来说,阿富汗也依然是家。
“我想帮忙,想参与重建祖国的进程,”她说,“但是我想确定,如果我死了,我也不会白白牺牲。但是现在,我心存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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