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秀兰
有一天晚上从朋友圈看到了一篇文章,题目为《我想好好爱你,趁还来得及》,开篇第一句是“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想做的事情抓紧做,没说出口的话要记得说。”看完这句话,突然心里隐隐有些许的低沉。静下心来,仔细地阅读,看到最后,竟然有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不要等失去了,才说忘了珍惜,有时一转身就是一辈子；不要等失去了,才说没好好陪伴,让缺席遗憾终生；不要等到一切来不及了……”那一刻,我的眼泪竟然来了,我想到了十二年前的一件事——
那时,我带着还不到四岁的儿子在一所偏远乡村教书,业余时间为全国多家报刊杂志社写稿子。不知是编辑部老师们偏爱,还是因为我稿件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优秀,每年,都会有多家报社杂志编辑部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活动。这给了我们全家清贫的生活添加了无限幸福感和许多美好的回忆。记得2005年暑假,东北有位文友高薪聘请我去给他的辅导学校做专业教师,当时我每月的工资只有450元,为了贴补家用,我答应了下来。然后和爱人商量要把儿子送到远在60里以外的乡村奶奶家。那是自儿子出生以来,我第一次离开他,尽管我心里有万般不舍,但为了挣钱,我还是狠心将儿子送走,又趁儿子一个人专心玩玩具的时候,含着泪偷偷坐上了北去的客车……
尽管在外的时间只有一周,可是在外的每一天,我却深深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味道,每一秒钟对儿子的挂念都是那么深切。在外呆到第四天,爱人打来电话说儿子走丢了,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空了,泪水哗的就出来了。我几乎是一路狂奔回到了老家。
万幸的是,儿子被好心人找到了。回到家,儿子一下子就扑到了我怀里,委屈地哭了快一个小时,我的泪也跟着流了快一个小时,那一刻,我发誓,再也不离开年幼的儿子了,没有什么比陪伴更值得的事了。等儿子稍稍平息了下来,哽咽着跟我说:“妈妈,你知道吗?每天我都会坐在奶奶家大门口,等着大路上过来的客车,每次路上过来一辆客车,我都会想:妈妈会不会从这辆车上下来?每一辆停下的客车往下下人,我都要仔细地看着,看看有没有妈妈下来。可是每一次都是没有看到妈妈,我难过极了,我从早晨一直到天黑都在等客车,等妈妈,等妈妈从车上下来。可是妈妈,宇宇等了三天,过去了好多好多好多辆客车,都没看到妈妈从车上下来。晚上,我天天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还不敢叫奶奶看见。见不到妈妈我心里难过,我知道沿着奶奶家门口的大路,往太阳升起的那个方向走,就是单县了,妈妈一定在单县。所以,我就沿着大路往单县的方向走,妈妈,宇宇知道,宇宇走到单县一定就能见到妈妈了……”
听了儿子的哭诉,我早已泣不成声……那一刻,我好恨自己的狠心,为了钱竟然可以丢下年幼的儿子。那一刻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抛下年幼的儿子一个人出门了。我紧紧地把儿子搂在怀里,乖巧的儿子懂事的用小手给我不停地擦脸上的泪水,还不停地安慰我:“妈妈不哭,以后宇宇会好好听妈妈的话,宇宇会很乖的。”面对泪眼汪汪幼小而懂事的儿子,我的心彻底软了,还能有什么比陪伴亲人更加值得的事吗?
“不要等孩子长大以后,才说没有好好陪伴,让缺席遗憾终生。”从此以后,我把这句话深深刻在了心中。
如今儿子转眼长成了一个一米八的半大小伙子了,偶尔我们全家聊起家常来,聊到了这件事,儿子不免还有一丝的难过,略微显得有些心情低落,还会说:“妈妈,你不知道那时我数了多少辆客车……”每每儿子这样说时,我都会感到很后悔,都会抓住儿子的手,歉疚地跟儿子说:“儿子,你怪妈妈吗?”懂事的儿子会双手抓着我的手,懂事地安慰我说:“妈妈,没事没事,您别难过,我知道您是为了全家的日子能过好点儿。”
看着儿子深情的双眼,我在心底愧疚地对儿子默默地说:儿子,妈妈今生永远都欠你一次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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