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
上周末正当我彷徨于上海淮海路的纸醉金迷时,顺拐走进三联书店,随手拿了本妹尾河童的《窥视欧洲》,看到中途,我已经把名牌包们忘记了大半。
看《窥视欧洲》到一半,妹尾河童陆陆续续介绍了他在欧洲住的便宜旅馆,都是便宜到连卫生间都没有的那种。对他来说,好旅馆的首要条件是价格低廉。为了寻找便宜旅馆,得经常边走边找各式旅馆,有时候还得忍受同伴的白眼。
这让我想起七八年前的旅途生活,那时候我才二十五六岁,忽然有一天决定要去做一个背包客,背上一只55公升的背包,陆陆续续去了六七个国家。去每一个城市,我都是像河童先生一样,需要好好寻找便宜的旅馆,即所谓的穷游。当时一个月有一万块左右的收入,在穷游队伍里,我应该是高薪人群。大部分学生穷游党出门,只住青旅的一个床位。
由于我没法在吵闹的环境写作,一般会奢侈地要个单间。在尼泊尔的加德满都,青年旅舍里一个三十平米的单间房,带卫生间,只需要60元人民币。缺点是破旧,但穷游跟度假不一样,根本不需要在房间里发呆。穷游旅人的腿每天走路回来,都像不是自己的,几乎需要意志力挪到床上,随便擦洗一把,立刻坠入深沉的梦乡。那家旅馆床位20元人民币,里面人头攒动,都在享受着不可思议的贫穷的旅行。
等到了印度,和一个当地工作的朋友结伴去北部旅行,这个朋友打算感受一下穷游的滋味。结果进了那种五六十元一晚的旅馆,连连皱眉:这里怎么住人啊?换到一百五元的,勉强说可以。但还是不满意,后来换到两百多元一晚的旅馆,才说,住这里吧,比较像话,你也不用勉强,我来帮你出钱,就当赞助文化事业了。
我非常能体会妹尾河童参观旅馆的心情,有的旅馆看起来真是好极了,但价格贵是绝对无法忍受的缺点。时间久了,会喜欢上那种便宜旅馆特有的气息,有点破旧的门脸,以及大大咧咧像乡下亲戚一样的老板。
因为所费无多,任何优点都像白捡的便宜一样。在埃及一个沙漠中的绿洲小城,我已经忘记了叫什么名字,只记得那家旅馆25埃磅,相当于人民币30元,有一个很雅致的阳台,站在阳台上,远眺到包围着小城的沙漠景观,仿佛整个人被抽空一般,涌出“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般豪情。
当时是淡季,旅馆老板每天闲得在门口扫扫马路,碰到我喜欢大讲特讲他在美国的经历。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美国不呆,跑回这么偏僻的小城呢?后来发现那里大街小巷的男人都喜欢呆在咖啡馆里,高谈阔论度过一天的时光,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生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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