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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霞
喜欢上烘焙还是去年的事。那是在网上偶然看到一款小巧玲珑的蛋糕时,心里突然动了一下,我是不是也能做呢?于是,兴冲冲地买来烤箱,买来面粉、黄油等,便热火朝天地做了起来,这一做竟然上瘾了。很喜欢自己在烘焙过程中的那份认真、那份执着、那份充满希望的心境。而做月饼,却是在去年八月十五前夕才开始的。
记得小时候,是唱着那首《爷爷为我打月饼》的歌谣迎接八月十五的。“八月十五月亮圆呀,爷爷为我打月饼呀,月饼圆圆甜又香哪,一块月饼一片情呀……”这也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一首唱起来不跑调的歌谣。那时,很羡慕歌谣里那个会做月饼的爷爷,常常想,如果妈妈也会做就好了,那样我们家就可以随时吃到香甜可口的月饼了。在过了几十年后,妈妈一直没有学会做月饼,而我,在这个商场、超市甚至酒店里月饼遍地皆是的时代学会了做月饼。
当然,我做月饼,也不仅仅是为了吃,同时也是因为喜欢做月饼的过程。我喜欢看着那些零零散散的材料,经过我的手变成精美、香甜、诱人的甜点。我在做月饼前,一般先把做什么月饼计划好,是冰皮的、广式的还是苏式的?是五仁馅的、豆沙馅的还是莲蓉蛋黄馅的?这些都是要考虑的。皮不一样,准备的材料就不一样。我最喜欢做、也喜欢吃的还是那种酥皮月饼。去年做了大批玫瑰酥皮月饼,酥皮用的是网上的一个方子,然后自己改良了一下,使油脂变小。馅是自己研究出来的,用玫瑰酱掺点糯米面和炒熟的面粉。记得那月饼刚出炉的时候,满屋都飘着一股浓浓的玫瑰味道。拿起一个尝尝,外面那层皮酥得掉渣,吃的时候须得一手拿着,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上身向前倾,头微微歪着,大口张开,又小口咬着,否则一个月饼吃完了,不是吃得满嘴都是,就是满地都是。吃着这样香酥的鲜花月饼,谁说不是一种享受呢?
做月饼最难得是那份心境。把材料一样一样称好,放在小碗里,然后混合,精心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做。那一刻,仿佛世界静止了,所有的不快、所有的烦恼、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脑子里有的只是面前的作品,还有满满的期待与希望。当月饼从烤箱里出来的那一刻,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那种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像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除了爱还是爱。
去年做了一次绿豆沙月饼,酥皮的。为了让豆沙吃起来没有豆腥气,我把绿豆皮剥掉了。那天早晨出门前就泡上了绿豆,等绿豆膨胀、变软后,再用手一个一个把皮剥下来。那一晚,我正在为白天的一件事情而不快,本是不想做豆沙了,可看到已经泡得膨胀了的绿豆时,还是硬着头皮强迫自己端着绿豆坐下来。我懒洋洋地拿起一个圆鼓鼓的绿豆,两个手指轻轻一捻,那粒白白的绿豆就蹦到了碗里。一个晚上,我都在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不知不觉中,心竟然慢慢地静了下来,最后,当我看到那满满一碗白白胖胖的绿豆时,内心里竟然喜悦起来,再回想起白天的种种不快,轻轻摇了摇头,感觉不算什么了。
一次,与一位事业上很成功的地产界朋友闲聊起来,他说他喜欢木匠活,他在年轻的时候,家里的家具全是他自己做的。即使他做了房地产老板,也时不时地拿起那些木匠工具做点小东西。他说他不是在做活,而是在享受。他在享受内心里的那份平静,没有任何杂念,没有任何欲望,仿佛所有的精气神全部都集中在手中的作品上。他说每当他压力大的时候、每当他心情烦躁的时候,甚至每当他浮躁的时候,他都会做点木匠活,这样他才能够平复一切的不快情绪。那种快乐跟成功没任何关系,那种幸福跟钱也没任何关系,只是为了做而做,不带有任何的功利性。
是呀,世上有很多快乐,是跟成功与否没有任何关系的,我做月饼也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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