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碎念
冬藏
2014年12月28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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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葆元
一入冬,铅灰色的云堆在天上,心里空落落的,习惯性地想干点什么。干什么呢?似乎也没什么好干的,手足感觉没有地方放似的。这是一代人在初冬的感觉。
菜农们开着货车把大白菜运进城里来,萝卜一堆一堆堆在地上,便恍然大悟:该冬藏了!像大雁知时南归,这是人的经验基因对我们生活的提醒。过去,当北风吹落第一片黄叶,市民就开始贮存过冬的大白菜、青萝卜、大葱了。冬天菜蔬短缺,没什么换口味的,只有这些,家家户户怕冰天雪地买不到菜,必须把菜提前买下。于是不论家居宽绰还是家居狭窄,不论收入富足还是收入低微,都要买一些菜储备起来。不是那些菜占多大地方,而是那些菜在心里的充实。
有运输能力的单位也忙碌起来,纷纷与蔬菜公司联系,到白菜、大葱的产地批发回来分给职工,竟成为一项不成文的福利。下班时,只见职工自行车上驮着一捆捆大葱,一大兜一大兜白菜招摇过市,没这种福利的人就投去羡慕的目光,驮菜回家的人就更自豪。这是每个冬天的感觉。
不管菜是分来的还是买来的,驮回家就头痛了,人都住得挤巴巴的,偌大一堆菜往哪里放?放到朝阳的地儿干巴,放到阴凉地儿霉烂。一百斤菜放到开春,能吃上八十斤就不错了。老居家的就有办法,在院子里挖地窖。找一块空地,挖下去,挖成一人多深的坑,把白菜、萝卜悉数放进去,坑口用木板、塑料布覆好,再把挖出的土棚上,不怎么好看,怎么看怎么像个坟丘子,可是蔬菜在里边保鲜,放一个冬天不会干帮、掉叶,不会腐烂。吃菜的时候,只要在那个菜丘上挖开一个口,探身取出,与新采摘的一样。这又是冬天的味道。
那年北方边疆冲突吃紧,全国人民都在深挖洞,广积粮。我想起那个菜窖子,复把回填的土挖开,挖成一个大坑,晚上在院里走都得拿灯照路,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渐渐地风声不那么紧了,坑却成了陷人的“坑”,就想覆平。挖出的土都运走了,没办法只得把炉渣、垃圾往里倒,回填经年才填平。那菜窖就永远也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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