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名农民工在路边等待,期待能接个好活儿。 本报记者 郭建政 摄
往年听惯了年底用工荒,如今又逢年底,为何在零工市场上出现找工难问题?这是今年用工市场的一个普遍现象吗?
本报见习记者 周国芳
年底工地停工的多,招人的少
“刚来的时候在济南大厦附近干过一段时间,那时候还不像现在找个工这么难,钱也多。”家住在山大二院附近的刘香芹,租的房子一个月200块钱,在济南干了三年散活的她,去过多个零工市场。
12日凌晨4点,在全福立交桥下,已聚集着来自济南周边的打工者。“这个市场等工的每天都得上千人,有时候更多。”老张在全福市场上摆摊,两小时就卖出一百多碗面条。
据统计,在交通便捷、人口密集的建筑装修市场周围,除商河县和济阳县崔寨镇两处零工市场为政府主办以外,济南市共有11处“马路劳务市场”,包括历城区全福立交桥下一处,长清区清河街西段与峰山路交叉口一处,槐荫区经六路延长线和西外环交叉口等。
于国良匆匆从章丘双山赶来,加入到等活儿的大军中。“原来都去建筑工地上接点搬砖的活,现在这种活都难找。建材市场的老板说现在钢材、水泥都不好卖了,你想想建筑工地是不是少了吧?”
“前几年上工地,一个月怎么也得去十五六天。2014年好的时候一个月十天,不好的时候也就五六天。”由于这一年接的工地零活少,于国良记得很清楚。
济南市就业办业务指导处处长董林平分析,零工市场的用工价格有季节性的影响因素。冬天是农闲时期,庄稼人闲下来了就到城里打工,这就造成零工市场人变多了。人多之后,价格就下来了。再加上年末很多建筑工地都停工,招的人也就少了。
用人单位更愿意雇长期工
公交车站牌前,三十几名农民工前簇后拥着一个招工的老板,最后跟着走的就三四个人。在全福立交桥下经营报摊的张跃进对此见怪不怪:“要三个人得有三十个人跟着。就是路过一辆车,也有很多人围上去。活少人多,就这样了。”
然而,相对于这里只想干一天算一天的零工,雇主们更乐于招长期工。
“前两天去干了个打扫卫生的活,人家招到长期工,我就回来了。雇着长期的了,就不用短期的了。”上周,刘香芹在一家物业公司打扫卫生,帮忙撕电梯外包装膜,一共干了三天。
另外,工作时间自由也是很多零工宁愿等活儿,也不愿“进屋”找固定工作的原因。
“工钱每天拿到,晚上回到家有个交待。在市场上找活,时间自由,万一哪天家里有个急事,我还能随时回去。”打工者刘利明说。
济南市人力资源市场的工作人员介绍,之前做过关于济南市零工市场的调研。他们发现,在零工市场的打工者亦工亦农,利用农闲时间进城打短工,干一天活收一天钱。在他们看来,长期进城,生活压力大,打打零工既没什么压力,还能增收。这也就导致了长期工短缺、零工供给多的矛盾。
没有一技之长,被“退货”的不少
在零工市场上,一哄而上的人群中有不少被“退货”。“我只会干些搬家、刷漆、装卸等力气活,没有手艺,也揽不了细活。我上个月就被老板撵回来一回,人家嫌刷漆刷得不匀。”于国良靠着桥柱子蹲着,双手插在兜里。
“没有技术,你挤上去了也干不了。”刘香芹基本上不加入抢活大军,“女工其实还行,打扫卫生比老爷们仔细,但来招清洁工的太少了,几天也不一定碰上一个。”
“后悔年轻时没学点技术,现在只能靠体力。”从煤矿上退休的魏建华为了帮儿子还房贷,也到零工市场上找活儿干,如今遇到了瓶颈。
“一招鲜吃遍天”,掌握一门技术对打工者来说尤为重要。济南市人力资源市场的工作人员介绍,现在的农民工用工市场确实发生很大变化,整个市场缺少的是技术工人,来招聘会招人的企业大多对学历和技能有要求。
据济南市一家劳务派遣公司的负责人介绍,与他们有派遣关系的大企业每年都有两三千技术岗空缺,工资和福利待遇都不低,但就是招不到合适的工人。他表示,现在如果没有一技之长,或者没有受过正规的培训,拿不到职业资格证书,找工作确实很难。
董林平解释,在公共人力资源市场中,正规企业招工往往要求求职者具有一定的学历或技能,而大量在零工市场求职的农民工都达不到要求。
一方面是企业技术工人急缺,一方面是多数农民工没有一技之长,两相对比就造成了现在零工市场找工难的现象。
怕拖欠工资,不愿去找固定工作
不足一千米的路面上每天聚集着上千名农民工,像这样的马路零工市场隐患重重。
除了交通拥堵,卫生环境差也让这里的环卫工郑富华叫苦不迭。“卖早点的小贩一走,满地都是塑料袋,打扫起来很费劲。一些农民工在这儿一呆就是一天,吃剩的饭、烟头扔得到处都是,甚至小便的都有。”
事实上,济南市在整顿规范零工市场上也做了很多工作,如成立农民工综合服务中心,筹建正规的劳务市场,免费职业介绍等。
既然零工市场找活如此艰难,农民工为什么不去正规的人力资源市场或农民工服务中心找份稳定的工作呢?
对此建议,于国良连连摆手:“不去。如果老板热心地把我们弄去了,干完活,老板跑了,我们找谁要钱去?现在干零活,干一天结算一天的钱,放心。”
其实,经与多名农民工交流,不少人也希望找一份固定工作,担心的就是用工单位不能及时发放工资。“在这个市场上打工的,不少人都吃过‘打白条’的亏。”于国良说,由于很少与用工单位签合同,他们也无处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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