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短则二十多天,长则两年船员间从聊天到最后相觑无言
“孤岛”煎熬
2016年04月10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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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靠岸后修整,留守的船员正在吃午饭。
     远洋渔船驶向大洋深处,远的要去大西洋、南太平洋,一去要两年;近的则是去北太平洋,短则二十多天,长则四个月,伴随他们的是“孤岛”般的生存状态。在这期间,笔记本电脑是船员们的必备品,毫无经验的新船员都会在老船员的劝说下购置一台,不论新旧,不管配置高低,只要硬盘足够大,能看视频即可。
  文/本报记者 陶相银 片/本报记者 王震     

  电脑硬盘拷满视频
  笔记本电脑是船员们的必备品,硬盘里堆满了下载或拷贝来的电影、电视剧、小品,乃至毛片。船员中会有人携带移动硬盘,以确保大家的资源能够共享。对于他们,看影视剧是排遣寂寞和劳累的最好方式。

  “鲁荣远渔999”属于威海荣成泓顺公司,船长盖永豪带领的渔船近年来一直在北太平洋捕捞作业。“鲁荣远渔999”船算不上大船,49米长,大部分的空间要用于捕捞作业和储存鱼类,船上的通道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行;船舱狭小,被隔成数个小屋,约8㎡的房间要住六个人,上下铺的床要占去房间内大部分的空间,角落里不大的储物柜要堆放衣服和可用数月的生活用品。作为船长,盖永豪享受住单间的待遇,他的房间紧邻驾驶舱,只有约3㎡,不过能放下一床一桌一橱柜而已。
  去甲板下层,要双手把着扶梯弯腰低头才能下去。这里是厨房,也是冷藏舱和储鱼舱。厨房里的厨具全部用电,饭菜做熟就吃,在味道上没有太多讲究,更何况,这里除了鱼腥味,也很难闻出别的味道。这里的卫生自然也不用太讲究,在岸上洗脸刷牙的日常生活程序,在船上则要被压缩成很多天一次,有的船员甚至会数月不刷牙、不洗澡,也不换衣服。
  出海前,船员们要把40吨淡水、60袋面和米,以及整车的蔬菜搬运上船。有时也不需带这么多,因为储鱼舱几天就会被填满,运货船会及时赶到作业海域与远洋渔船靠帮,把鱼转运走,同时也会给渔船带来补给。船上有海水淡化设备,但淡化出来的水不好喝,只能用以洗衣和洗澡。
  个人携带的东西也不必太多。在一个全是男性船员的环境里,零食、香烟和啤酒是远洋渔船上最为常见的个人物品。白酒易醉人,决不允许出现在船上。即便是喝啤酒,船长也会管制住量,决不允许喝醉。这样做,并不是因为怕耽误工作,而是因为在风浪中谁也不能把控自己的性命,更何况一个醉汉。
上岸后的纵情享受
  上岸后,公司会给船员按月发放生活费用,这些钱则被他们纵情享受一番,下馆子不醉不休,泡网吧彻夜不眠。“我们的日子就是这样,有今天没明天的,都想把船上失去的生活补回来。”盖永豪说。

  去往作业海域,需要三五天的行程。这几天,是新船员的适应期。盖永豪说:“海上无风三尺浪嘛,生瓜蛋子们没有不晕船的,哇哇乱吐,不吃不喝两三天都正常,熬过头几天就适应了。”35岁的郭红涛原本是农民,他自认是“吃过苦遭过罪”的,没想到“一上船就发蒙,头晕了两三天,腿软,都走不动”。
  谁都明白,在波涛汹涌的海上,大家都是相依为命的兄弟。起初,来自天南海北的他们会很快熟识,在劳累过后相互聊聊各自的故事,聚在一起喝酒、打牌、搓麻将。随着时间一天天消磨掉,除了捕鱼,船员们的生活中只剩下了无聊,相互之间的聊天渐少,面面相觑却无言,各看各的电视剧,甚至望着窗外的大海发呆。
  “一闲下来就会想家,老婆孩子咋样了、家里庄稼咋样了……风浪起来的时候害怕,就怕没命回去,四周可全是海啊,看不到边,那浪头好几米高……”郭红涛这样说,张立华也这么说过,盖永豪多年前也曾这样经历过,而殷国泰和他的新手兄弟们即将遭遇。
  船上有卫星电话,用以船长和公司每天的工作汇报,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会给船员打电话。这个“特殊情况”很少有,一是大家都知道使用卫星电话要每分钟六七块钱,二是不能把自己遭罪的情况告诉家里人。
  盖永豪说:“有一次,一网就拉了12万斤鱼,都是大鲅鱼。伙计们都拿出手机拍照,你拍我,我拍你。”这样的时候,大家都会很高兴,这不仅意味着公司有收获,对于个人亦是精神上的满足,何况还会有个人的提成。
  每当运货船前来转运鱼,大家都会很高兴,忙碌间隙都要跟对方多插几句嘴,“不认识人家,但跟见到亲人似的。”
  出海时间只有个大概的预期,不少人会每天在本子上划一道,或在木板上刻一道,不为别的,只为告诉自己又熬过去一天。返航的时间确定后,归心似箭写在每个人的脸上。而当踏上岸的那一刻,新船员们都会腿软,像郭红涛所说,“乍一碰不晃悠的地面,都不会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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