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丽霞工作照。
黑陶硬刻大师在陶器上创作。
黑陶制作过程中的“拉坯”。
本报记者 王颖颖
运河边长大,玩惯了红胶泥
1967年,梁丽霞出生于山东武城的一个小村庄,家距离运河只有1000米。“小时候的夏天,几乎都是在运河边度过的。”梁丽霞说,她喜欢跑到运河边坐着,那时候运河的水比现在多,旁边还有垂柳,倒映在河里特别好看。“玩的最多的就是运河里的红胶泥了”,梁丽霞说,用红胶泥捏各种小动物、做小房子等,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而制作梁子黑陶的泥,正是运河中的红胶泥。梁丽霞介绍,红胶泥,是胶泥中的极品。胶泥是黄土高原上的泥土、矿土中黏性极强的小团粒,经黄河水载入中下游地区。黄河同京杭大运河在微山湖交汇,最细小团粒被漕运船带入运河航道,千百年沉积中,在漫长的运河流域河床下形成了比胶泥细腻百倍的红胶泥——“德州黑陶”陶泥。因此,德州黑陶呈现出“如铁之质、似玉之润,如乌金墨玉之感”。
一看见黑陶,就爱上了
或许是从小积淀下来对红胶泥的热爱,当在德州黑陶研究所第一眼看到用红胶泥做的黑陶,闻到熟悉的红胶泥的气息时,梁丽霞就爱上了这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艺术品。梁丽霞介绍,德州黑陶距今已有4000多年的历史,黑陶是中国新石器晚期文化的代表之作,是中国古代制陶技艺进入鼎峰的重要标志,被史学家誉为“原始文化的瑰宝”“中华远古文明的曙光”。
但在此之前,梁丽霞从未接触过黑陶,甚至不知道黑陶是什么。“我1988年从德州学院美术系毕业,之后就去当了两年美术老师,后来因为工作调整,被调到了德州黑陶研究所,主要从事设计工作。”但是梁丽霞好奇心特别重,再加上对黑陶“一见钟情”,所以闲暇时间,从黑陶成型到软刻、烧制一直到硬刻等10个步骤,她都一一学会了。“在研究所的时候,有个去淄川工业陶瓷研究所学习半年的机会,主要学习模具,但是我对他们的硬刻很感兴趣,所以便学会了刻瓷。”
正是对刻瓷的学习,启发了梁丽霞。那时的黑陶工艺,虽然已有硬刻(硬刻为陶器烧制成型之后再进行雕刻,软刻工艺则为在烧制之前进行雕刻),但只是刻字,从未尝试过刻图案。于是梁丽霞用了三年的时间来钻研,终于成功。除此之外,她还研发多项黑陶工艺,研制“双层梅花窑”,实现黑陶烧制工艺质的飞跃；开创硬刻陶、金丝陶、漆陶三项技术先河,创立微雕、软刻+硬刻、软刻+镂空+浮雕等技法,使黑陶创作进入全新领域。
留住大师的,是对黑陶品质的执著
虽然现在企业做得风生水起,但是在创业之初,也是有诸多艰辛。
上世纪九十年代,德州黑陶在经过短暂辉煌之后走入低谷。2002年4月,梁丽霞心怀对古老文化的执著与热爱,开始艰苦创业——三间租赁平房、两台二手成型机、7000元借款,就这样,德州首家以黑陶为主体的“梁子陶业研制中心”诞生。
梁丽霞说,一共有7000元的创业资本,她花了6500元来买搅泥机。“当时一台全新的真空搅泥机5万多,买不起。所以只能买台二手的,光修就修了一个星期。”之所以拿出几乎全部的钱来买搅泥机,是因为搅泥机能够祛除泥中的杂质、抽真空,这样在制作过程中泥才能无气泡更温润,直接影响到产品的质量。
在梁丽霞眼中,质量是第一位的。当花了两个月时间,生产出第一批黑陶时,本该是欣喜时刻,梁丽霞却把它们全砸了。“那些黑陶底部有些发红。”其实除了行家,其他人根本看不出这批黑陶有问题,但在梁丽霞看来,这却是大问题。“砸完之后,我骑自行车骑了十几公里,眼泪哗哗地流,因为这一砸砸光了我们所有的资本,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
或许是被梁丽霞追求完美的态度吸引,订制这批产品的企业不但没有怪罪,反而对她的行为大加赞赏,并给了她一批启动资金。“这一砸,砸出梁子黑陶的质量意识、品牌意识,砸出做人做事原则和企业经营理念。”
正因如此,梁丽霞得到了多位黑陶大师的认可——黑陶雕刻大师毛军,黑陶成型大师孙连伟,黑陶篆刻大师张振斌,黑陶硬刻大师张务福等,都在梁丽霞的公司上班,自创业起就是好搭档,至今已有十年有余,并贡献出多款精品。
良好的家风,成就人性化企业
在梁子黑陶,工作时间5年以上的员工占到了60%以上。在该公司,记者看到,每一位员工见到梁丽霞都笑着打招呼,还有员工会与她开玩笑。“我们梁总人可好了,这不仅是我们的公司,更是我们的家。”
记者了解到,在梁子黑陶,女性职工的产假都是两年半。“有时候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留守儿童,觉得特别可怜。我希望员工的孩子都能有个快乐的童年,所以等孩子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再回来上班。期间保险和公积金都正常交,还会发放生活费。”虽然公司一半以上的员工都是女性,但由于年龄差别较大,所以长达两年半的产假并不会对公司的生产造成影响。此外,为了方便员工生活,梁丽霞还建了员工宿舍。
“可能是受家风的影响吧,我的母亲对我的影响特别大。”梁丽霞说,她的母亲特别勤劳善良,除了要赡养四位老人外,还带着7个孩子,着实不易。但即便如此,她母亲也还是对生活的品味和美好有着自己的追求。老人手特别巧,逢年过节时,都会给周围的小朋友绣花,有结婚的还帮着剪喜字和报角。“母亲过世了,但是给我留下了三件宝——智慧的大脑、灵巧的双手以及善良的本性。”梁丽霞说,她父亲当了一辈子的教师,为人特别认真和严肃。“我们家算是典型的严父慈母,父母对我从小的影响特别大,激烈着我对黑陶事业精益求精。”
在梁丽霞看来,企业文化就跟家风一样,老板积极向上,员工就会感受到这种正能量,老板对黑陶的热爱可以感染到员工。“做企业,带队伍,要用一颗善良干净的心,一个企业家就是一面旗帜,要做到以身作则。”
梁丽霞说,传承民族文化,发展黑陶事业,是她毕生的追求。也正因为如此,她投资3000万元,建立面积1800平方米的中国黑陶城博物馆,于2015年9月正式对外开放,被列入山东省第一批“乡村记忆”工程文化遗产名录。博物馆集收藏、展示、交流、科普、体验于一体,展示黑陶文化及德州黑陶的发展历程以及黑陶文化的创新和黑陶精品,是全方位展现黑陶文化和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德州黑陶烧制技艺”的重要平台,也是德州这个“中国黑陶城”对外交流的主要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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