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美军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哈里斯
即将接任太平洋司令部司令的戴维森
本报记者 赵恩霆
“印太战略”开始落地
特朗普上台一年多来,其执政特点之一就是“逢奥必反”,凡是奥巴马时期确定的东西,不管涉及什么领域,几乎都被废弃。这一点在亚太方向表现得尤为突出。
特朗普入住白宫后签署的第一道总统行政令,就是宣布退出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而这正是奥巴马着力打造的“亚太再平衡”战略的重要经贸支柱。
这也预示着特朗普对“亚太再平衡”战略的态度。果然,随后不久,特朗普政府正式摈弃了“亚太再平衡”战略。在去年11月特朗普的首次亚太之行中,他正式抛出了酝酿已久的“印太战略”。
有了“印太战略”这个筐,接下来就是据此往里装东西了。结束首访亚太回国一个月后,去年12月18日,特朗普公布任内首份《国家安全战略报告》。这份68页的报告提到中国33次,提到俄罗斯25次,并将中国和俄罗斯定位为美国“战略上的竞争对手”。
虽然特朗普依然在一些议题上寻求与中国合作,但这份报告显然将侧重点放在了遏制和对抗中国的所谓“威胁”之上。可以说,这份报告给“印太战略”指出了大方向和着力点。
又过了一个月,今年1月,美国国防部时隔4年再发《国防战略报告》,继承了新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的基调,将国家间战略竞争作为首要关注点,并将目标定为重建美国在军事上针对中俄的优势,并对二者加以遏制。
可见,特朗普的“印太战略”重点集中在军事和安全领域,执行的基础就是不断加码的国防预算。去年9月,美国参议院通过总额6920亿美元的《2018财年国防授权法案》,这一数额超过了特朗普政府提交的6391亿美元国防预算申请额。
接近7000亿规模的国防预算出炉后,就进入分割这块大蛋糕的时间。太平洋司令部是美军辖区最大、兵力最多、战力最强的战区司令部,而且这一司令部的辖区与“印太战略”覆盖区域高度重叠,在新版《国家安全战略报告》的指引下,太平洋司令部正成为分蛋糕的最大赢家。
即将接替哈里斯出任太平洋司令部司令的戴维森也是个强硬派,此前作为美军舰队司令部司令的他,是促成美军重建已被撤销7年的第二舰队的重要推手。而且,戴维森在4月的国会听证会上就表达了对“中国威胁”增大的危机感,并提到加强军力的必要性。
目前,外界预计,如果太平洋司令部真的改名,将与5月底该司令部新老司令交接同时完成。这也意味着特朗普政府在抛出“印太战略”半年多后,开始做出实质性动作。
日澳印跟风特朗普
去年11月特朗普首访亚太的第一站就是日本,并且是在访日期间正式提出的“印太战略”。而从特朗普当选到上台执政,日本首相安倍晋三是最为活跃的盟国首脑。据统计,两人已在不同国际场合会面超过20次,上个月安倍还曾访美与特朗普举行第6次双边会晤。
爆出美军太平洋司令部要改名的次日,美国向日本增派的第三艘新锐主力战舰“米利厄斯”号“宙斯盾”驱逐舰抵达横须贺,至此完成了始于奥巴马时期的增舰计划。
日本积极向“印太战略”靠拢,一方面是日美同盟的必然选择,另一方面也因为近些年来,特别是2010年中国GDP规模超越日本成为第二大经济体后,日本对中国综合国力和地区影响力提升的非理性认识和担忧。
基于此,日本乐见美国将中国列为“战略竞争对手”加以遏制,这样美国就会不断强化日本在“印太战略”中的地位,投放更多战略资源。而且,日本还进一步自我发挥,积极撺掇澳大利亚和印度,与美国一道组成美日澳印“四国同盟”。
其实,压根不用日本操心,澳大利亚对“印太战略”的态度甚至比日本还激动和兴奋。相比日本,澳大利亚的地缘位置偏远,虽然也是美国铁杆盟友,但一直在美国亚太战略中地位偏弱,存在感不强。
而且,特朗普上台后,美澳关系开局不利,特朗普与澳总理特恩布尔的关系远不如跟安倍那么亲密。去年11月“印太战略”问世后,澳大利亚政界和媒体认为“抱大腿”的时机到了,随即开炒“中国威胁论”“中国影响力渗透论”,认为中企投资、中国移民和留学生,甚至在澳华人都成为中国对澳施加影响的抓手。
同时,澳政府和媒体还对中国在南太岛国的基建投资指手画脚,声称这些项目看似民用,实则都是潜在的军事设施。虽然这种谬论屡遭南太岛国领导人“打脸”,但澳大利亚仍乐此不疲。
印度同样存在严重的对华焦虑心理,一部分是出于历史原因和两国间现实存在的边界争议,更主要的是近些年来中国投资大量进入巴基斯坦、斯里兰卡等南亚国家,加之走向深蓝的中国海军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印度洋,导致新德里方面感到严峻的危机感。
去年6月下旬,印度总理莫迪访美,给了特朗普标志性的“熊抱”。去年10月,时任美国国务卿蒂勒森访问印度时,还声称要打造美印“百年好合”。这让莫迪政府在美国抛出“印太战略”后心动了,并一度因此遭国内反对党批评其背离了独立自主和不结盟原则。
能走多远要打问号
半年多来,日澳印等国冷静下来发现,美国画的这个“大饼”闻着香,但口感差。而且,追随“印太战略”的结果将不可避免地与中国为敌,这对日澳印来说伤不起。
最早显露出改善对华关系的是日本。去年9月28日,中国驻日使馆举办国庆招待会时,安倍罕见地突然现身会场引发轰动。本月初,李克强总理访日并与安倍会谈,中日关系重回正轨迈出重要一步。当时,安倍在会谈开头说,“以这次李总理访日为第一步,下一步在年内实现我的访华,以及习近平主席的访日。希望这样积累起来的反复的高层往来,能让两国国民感受到日中关系在进一步发展。”在日本对华关系基调从竞争转为协调,当前两国关系呈现向好态势之机,相信安倍政府也不会继续拿“印太战略”玩火。
4月27日至28日在武汉举行的中印领导人非正式会晤全球瞩目。这次习近平主席与莫迪总理的会面,是在当今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进行的战略沟通,对两国关系发展进行全局性、长期性和战略性规划。印度对华态度的转变,既是莫迪寻求大选连任的“内需”所致,也是印度政府发现“印太战略”空壳化后基于中印关系现实的理性调整。中印关系刚完成的顶层设计,下月初莫迪将再度来华出席上合组织峰会,中印高层短期高频互动,是对美国试图拉拢印度、实质化“印太战略”的有力回击。
同样,突然转变态度寻求改善与中国关系的还有澳大利亚。在前期中澳关系降至低谷后,如何缓和并改善与中国这个最大贸易伙伴的关系,被迅速提上特恩布尔的议事日程。
本周初,国务委员兼外长王毅在阿根廷出席G20外长会期间会见澳外长毕晓普,后者澄清澳媒的反华报道不代表澳政府立场,认为中国的发展是重大机遇而非威胁,中国的持续成功有利于澳大利亚和全世界。
目前,特恩布尔和毕晓普均在寻求下半年能够访华。在此之前,澳反对党工党已先行一步,将派两位高官访华为日后上台执政做铺垫,最早预计9月成行。
促使澳“变脸”的除了经贸上严重依赖中国之外,特朗普政府一年多来的冷淡态度也让澳大利亚愈发忧虑。目前,美驻澳大使已空缺20个月,且新人选哈里斯又被特朗普改派至韩国做大使,虽然澳方嘴上说能理解,但心里拔凉才是真。
回到“印太战略”本身,虽然美国借此加强对日澳的战略投放,并强化自身在印太地区的军力部署,但到目前为止仅停留在军事和安全层面。而此前的“亚太再平衡”不但强调军力向亚太倾斜,奥巴马还打造出TPP这个经贸围栏,“两条腿”走路。
当前,美国在经贸问题上的单边和保护主义行径,已引发欧盟、日韩等盟友,以及中印等新兴市场国家的共同反对。这样一来,“印太战略”再怎么折腾,也注定是个稳定性和有效性都打折扣的瘸腿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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