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丹
奶奶是土生土长的济南人,受过很好的教育,学成后奶奶被分配到了本地小学当语文老师,每天给几个班的孩子讲课,从未有人说过奶奶课讲得不好,过去多少年的学生,到现在依旧来访。我出生以后,这位优秀的语文老师便被我一个人霸占,顺理成章地成了我的“私人家教”。
记得一年初春,老师让完成一篇有关春天的文章。放学回到家,我便开始琢磨。奶奶在一旁漫不经心地坐着,眼睛却不时瞟向我紧握铅笔的右手。“花朵又绽开了羞涩已久的娇嫩脸庞。”奶奶突然说道。“嗯?”我有些疑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真笨,快记下来写到作文里。”我连忙扯过本子记上刚才的句子。“我再想想。”奶奶开始沉思,我微微偏头,望着奶奶认真思考的表情。我清晰记得,那时的奶奶,很美。
我期盼放寒暑假的原因与别人不同。爸妈在假期时也要上班,我就成了“没人管的可怜小孩”,奶奶知道这个情况后,二话没说,立马就赶来陪我。奶奶一来,我心里便乐开了花。奶奶精于厨艺,会做很多拿手菜,在我心目中,就连餐馆的大厨都没有奶奶的厨艺好。吃奶奶做的菜,那种甜蜜如一阵暖流,直达心田。那时的我一直很好奇,奶奶究竟放了什么特殊的酱料,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可答案一直没有。我便不再多想,专心吃菜,好好感受那心间的暖意。
每当我读书时,奶奶总会提问我一些问题。有时是对整本书的看法,有时是对一个人物的理解,有时是书中某个片段的印象。我看书向来马马虎虎,通常是走个过场也就完了,当我支支吾吾一分钟往外蹦一个字时,奶奶会微微叹口气,说道:“你这样还不如不看。”听到这话,我知道奶奶又要给我讲课啦,总是没皮没脸地咧开嘴,正襟危坐在奶奶身边,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奶奶拿起手边的书,大体浏览一下,似乎是在回忆之前看书的印象。过了一会儿,奶奶便开始滔滔不绝地授课:“这本书主要讲了……注意这个细节,能体现人物……”我虽立志要好好听课,但仍旧听得云里雾里。我抬起头,望着奶奶认真的目光。虽说奶奶已步入花甲之年,可面容依旧动人。她坐在我身旁,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迷人的美丽。
现在,面对着越来越繁重的学业,我与奶奶交谈的时间越来越少。多半都是我在书桌前,奶奶在窗边。好容易得了空,我也只是歪着头,端详着奶奶倚在窗边专心读书。奶奶目光微垂,几乎是不与日光进行正面接触,可眼中的光辉,依旧溢出眼角,直达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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