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泺口摆渡船。
□雍坚
“济水自西南蜿蜒而下,其色碧且清,附城两岸多菜圃,王瓜坠地可折数断,土性之肥美可想矣。一时之达官富绅,名园别墅多卜地河畔。杨柳茂密如结翠幄,往来歌声与鸟语错杂如笙簧。桥亘东西如驾彩虹。登桥远眺,见东南诸峰罗列如张翠屏,有山拔起,疑与天齐者,泰岱也……”这是民国四年(1915)齐河县知事吴福森所写《大清桥沿革记并序》中的一段怀古之作。
吴福森没有见过大清河,也没有见过“其色碧且清”的济水(大清河)。在他写作此文前的60年——1855年,黄河铜瓦厢决口夺大清河入海,位于济南府长清县北店村(今槐荫区吴家堡街道北店子村)与齐河县城(今齐河县祝阿镇)间的大清桥被滚滚洪水冲毁。大清桥地当九省通衢要冲,旧时官舆商辕、贩夫走卒来往不绝。清代康熙、乾隆下江南,也多次从此桥经过。
过去的大清河,水清且浅,河道也远没有黄河这么宽,济北两岸人民往来交通虽然也不是很方便,但尚有桥梁相通。由历城县、长清县的旧时辖区也可以看出,当年的大清河只是两县的一条过境内河。历城县在大清河北有清宁寺乡、马店乡等广大辖区,长清县在大清河北有济北乡、故河乡等广大辖区。
黄河夺大清河入海后,交通阻断,水患频发。不仅西北岸的齐河人发出“良辰美景付浩渺,世上再无大清桥”之慨叹,济南人也整体失去了北出通衢,历城、长清等县仿佛被一分为二,河北岸辖区恍如“飞地”,县太爷想要去视察一下,也得事先看好天气再找船工摆渡,十分不便。
更让人担心的是,伴随着官堤民埝的逐年加高,黄河已经以地上河的形态“悬”于济南城北,对两岸居民的生命财产形成严重威胁。美国旅行家威廉·埃德加·盖洛清末曾来济南游历,他在1910年出版的《中国十八省府》一书中曾经写道:“这儿(济南)跟中国多数地方一样,人口稠密,而且都挤在黄河边上。罗德岛每平方英里400人,比利时每平方英里589人,而山东则是每平方英里680人,黄河沿岸每平方英里1700人。60年前,黄河改道350英里。新河道有1英里宽,50英尺深,原是大清河的河道。由于淤泥堆积,河工们在黄河新河道的两边筑起高坝,洪水期黄河水位竟高出平原20英尺。河工们不能无限地加高堤岸,他们承认,20年内必须找到新办法,否则黄河会再次改道。黄河两岸稠密的人口正等待着一场灭顶之灾,疏浚显然是个良方。”
(本文选自济南市档案馆编《照片里的黄河故事》一书,山东齐鲁音像出版有限公司,2022年11月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