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真
高考,一场既考学生又考家长的考试,即将水落石出。
又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当一个平时学习不错的学生,考试却没发挥好,会有哪些可能呢?通常会想到,或许是对考试结果太在意而过度紧张,出现瓦伦达现象；还有的是种种意外,比如在考前突然生病,或者忘了准考证,都会令人扼腕。
在考试前几个月的时间,A同学通过别人介绍找到了我。
他们一家三口一起来到咨询室。A同学是一男生,高高的个子,有点微微驼背。当我问到来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时候,父亲说临近高考,孩子考试压力大,不愿上课,爱发脾气。当问到A同学本人具体情况的时候,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让我爸出去吧。爸爸离开后,孩子说了自己的情况:目前上课不能集中注意力,很烦,听课听不进去,也不愿意和别人交流,等等。我问他这种情况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他停顿了一会儿,说,让我妈也出去吧。妈妈也离开了咨询室。
父母都离开后,他说,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考试的压力,我压根儿就不想考上大学!我问,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想法呢?他没有立即回答我,而是哭了起来。
从他的叙述中得知,他的父母关系不好,从记事起,父母争吵打骂是家常便饭。父亲酗酒,不醉不归,回家就开始找茬儿对母亲打骂,总怀疑母亲有外遇,甚至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而打骂。曾经好几次,为了躲避醉酒父亲的毒打,母子二人只好半夜出门,在外面过夜,所以他非常担心母亲。小时候,看到父亲打母亲,他说,“我的心都碎了,但是我又那么小,根本保护不了我妈,现在我大了,他还收敛些,如果我考上大学走了,我妈怎么办?”他说因为临近高考,父亲还有所顾忌,不当着自己的面吵架,如果考上了,他们是不是也像一些家庭那样,孩子一上大学就离婚?所以最近脑子里总想这些事情,根本无法安心学习,上课也无心听讲,而这些家丑又无法跟别人说,也不想说话,父母问他什么他很烦,也总想发脾气……最后,他告诉我,他恨父亲,父亲最希望他考上好大学可以炫耀一下,而他却想故意考不上——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听到这里,我才知道,所谓的考试压力只不过是他表面上的一个幌子,真正的原因,是对父母关系后果的忧虑,对家庭解体的担心。而对父亲积累多年的怨恨,让他产生了牺牲前途来报复的想法。
A同学的情况并不少见。
他的想法是他能够意识到的。而有些人,由于从小被教育不能对父母有恨,会把一些真实的感受深深埋藏起来,让自己忽略或忘却,而在类似高考或比赛等重要事件中,会“不小心”出现一些前面提到的状况。这些事情看似偶然,但走进他们的内心时会发现,里面隐藏着对父母未曾解决的恐惧或愤恨等情绪。在那样的亲子关系背景下,孩子潜意识里报复的想法,会令自己无意识地失败。其潜在的含义是:你别想通过我来满足你的愿望,我就是要让你失望和痛苦!即便不是高考,他们也会渐渐向着父母期望的反方向去发展,比如逃课、上网、打架,甚至出走。只有这样,才可以证明父亲(或母亲)失败了,他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当然,并不是每个发挥失常的学生都会有这方面的原因,还存在其他因素或情结的影响。不管哪种原因,如果有类似的经历,当事人或许可以借机梳理一下自己,找找那些隐藏于黑暗中的绊索究竟是什么,以减少今后前进路上的障碍。
(如真: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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