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布斯(中)和美版《纸牌屋》主演凯文·史派西(右)及编剧鲍尔·威利蒙(左)。
《纸牌屋》第二季的海报上写着:或为刀俎,或为鱼肉。
2月14日,美国在线影片租赁提供商Netflix推出了一份“情人节大礼包”:网络剧《纸牌屋》(House of Cards)第二季的全部剧集上线。这部由英国作家迈克尔·多布斯创作的政治惊悚题材小说,早在1990年就被BBC搬上了荧幕。20多年过去了,美版《纸牌屋》再成追捧之作,让迈克尔·多布斯不由得感叹:在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它还在影响我的生活。
一开始只写了俩字母
1987年的英国大选中,由撒切尔夫人领导的保守党连续第三次胜选。然而,身为首相内阁幕僚长的迈克尔·多布斯认为这次胜利让她树立了太多敌人。在和撒切尔夫人产生分歧后,他跑到了马耳他的戈佐岛上“疗伤”。
在那段苦闷的日子里,多布斯看什么都不顺眼。太阳不好,大海不好,手边最新的畅销书也不好。他萌生了自己写一部小说的想法。于是,多布斯坐在游泳池边,一手拿酒瓶,一手拿笔。等酒瓶见底,纸上却只写了两个字母——F.U.。
后来,这两个字母成了小说《纸牌屋》中主人公弗朗西斯·厄克特的缩写。虽然故事是虚构的,但多布斯丰富的从政经历,显然为这本英国官场小说提供了素材和灵感。
《纸牌屋》这个名字充满政治隐喻,“House”在英文中常指代议会,而“Cards”与投票有关。在权力的游戏中,按力学原理如叠罗汉般层层累加起来的扑克牌,基础必然是不牢靠的,某一张牌没放好,都可能使整个局面崩塌。
主人公弗朗西斯·厄克特的身份是帮助首相连任竞选成功的“党鞭”,“党鞭”也是一个政党名词,指那些在国会里代表其政党领袖、督导其同政党议员出席及表决行为的人。但这位“党鞭”未能如愿进入内阁,于是在上位的过程中,大肆展开报复式围剿。
而被《卫报》称为“娃娃脸斗士”的多布斯,在回忆起自己在英国政坛的那些日子时评价道:“我的工作是帮助玛格丽特·撒切尔把工党政府拉下马,让他们跪下求饶,然后‘宰’了他们。我们干得棒极了。”
剧情和现实同步了
令多布斯想不到的是,这本小说让他一炮而红。1989年《纸牌屋》出版后,次年就被BBC改编成了电视剧。电视剧播出之时正值撒切尔夫人下台之际,而剧中故事也正是从撒切尔夫人下野开始讲起。剧情中的权力倾轧,让不少观众都产生了“对政治的幻灭感”。以至于在保守党党首选举的前两天,后来出任保守党党魁、英国首相的梅杰要求竞选团队一律不准看这部剧。
电视剧《纸牌屋》大获成功,曾被英国电影学院收录进“100部最佳英国电视剧”,居于第84位。
而后,多布斯又写了另外两部小说《玩转国王》和《最后一章》,“三部曲”完整描述了腹黑政客厄克特跌宕起伏的一生。这两部小说后来也被改编成电视剧。
多布斯本人的政治生涯,在保守党副主席一职上结束。2010年,他被英国王室封为男爵并入上议院。他还有很多头衔:BBC主持人,《星期日邮报》、《每日电讯》专栏作家,世界最大广告传媒公司萨奇广告的第二号人物。他在写作上也迸发出了惊人的活力,创作长篇小说,写电视剧剧集,还负责为一个关于丘吉尔的舞台剧剧本操刀。这条专职小说家之路,毫无疑问是从《纸牌屋》开始的。
“像得到两块奥运会金牌”
在BBC播出《纸牌屋》后,多布斯好几次收到来自美国的改编询问。但多布斯认为,他们无法超越BBC版本。直到听说大卫·芬奇和凯文·史派西将加盟美版《纸牌屋》,多布斯才觉得这事有戏。
大卫·芬奇执导过多部经典电影,包括《七宗罪》、《搏击俱乐部》、《社交网络》等,而凯文·史派西是先后两次斩获奥斯卡小金人的影帝。两人强强联手,不仅获得了多布斯的认可,也成了美版《纸牌屋》的大卖点。
美版《纸牌屋》的年轻编剧鲍尔·威利蒙,曾参与过包括希拉里·克林顿在内多位政界人士的竞选工作,他参与编剧的电影《总统杀局》,获得了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改编剧本提名。多布斯与鲍尔·威利蒙英雄惜英雄,他说:“我很早就认识鲍尔。我和他都有政治竞选和写作的经历,我俩之间自然惺惺相惜。”
美版保留了原版的精髓故事线及基本人物关系,但做了美式处理。带有贵族气息的姓氏厄克特换成了美国的大众姓氏安德伍德。而在历史上,1900年出任第一位美国民主党“党鞭”的,是来自阿拉巴马州的众议员,名叫奥斯卡·安德伍德。
凯文·史派西扮演的弗朗西斯·安德伍德依旧腹黑,因大选成功后没能论功行赏地得到国务卿的位置,转而报复总统并一路追逐权力,他满嘴谎言、虚伪至极,合纵连横、党同伐异,一步步迈上政治巅峰。
美版《纸牌屋》分集由多位编剧联手改写,对此多布斯很豁达地说:“卖小说版权就像卖房子,买主要重新装修一下,这无可厚非。”他称自己也是这部美剧的粉丝,1990年BBC版《纸牌屋》风靡一时,而今又成为热门美剧,感觉自己像得了两块奥运会金牌。
《纸牌屋》也成就了他
多布斯将美版《纸牌屋》的成功归功于品质。的确,党争权斗的题材在各国都经久不衰。如多布斯所说,时代虽然变化了,但政治的重要主题都是相同的:野心、欲望、原则、恶行、忠诚、责任、背叛以及性,几百年来,这从未变过,这也是为什么莎士比亚戏剧到现在依然能引起共鸣。而美剧一贯的精良制作以及凯文·史派西等人的演技也让这部剧成为上乘之作。第二季播出前夜,连奥巴马的推特账号都说:“明天看《纸牌屋》,求别剧透。”虽然这条推特不是他本人所写,而是由专门团队操作,但之前奥巴马确实对《纸牌屋》里“残忍无情而高效”的政治表示过羡慕。连美国总统都追,这剧不火没理由。
出品方Netflix则给出了该剧成功的另一个版本:通过大数据分析,他们掌握了自家核心用户的特点:中年男性为主、喜欢政治题材、讨厌广告、在一个网站长期浏览——因此,选用政治暗黑题材、一次放出13集,这些都是为用户量身定做的。
有人认为Netflix此举将颠覆整个美国电视娱乐产业,也有人认为大数据不过是个噱头。在多布斯看来,如果你给观众一个他们需要的概念,然后他们接受了,那就证明这是对的。
可以说,经典叙事模式和网络剧创新等多重因素的叠加,造就了美版《纸牌屋》的成功。而对于最初的创作者多布斯来讲,《纸牌屋》也成就了他。如他所说:“在过去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它还在影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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