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高乐,法兰西的“独裁者”
2014年05月24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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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法国前总统戴高乐,很多人首先会想起这位“自由法国”的将军在二战期间坚持与德国纳粹斗争,最终成功光复法国的伟业。然而,今人在谈论起这位伟人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忘记,在某段特殊的历史时期里,戴高乐曾经被不少法国人指责为破坏法国共和体制的独裁者甚至“窃国大盗”。这段阴影下的历史其实殊堪玩味,今天我们来解析一下其中的经纬。
事情要从1958年5月31日讲起,这一天,在二战后解甲归田整整12年的戴高乐宣布重新出山。戴高乐此次重新掌权的背景是,法国于二战后建立的第四共和国,当时正因其殖民地阿尔及利亚掀起的独立运动而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民众普遍对文官内阁失去了信心,国家几乎到了内战的边缘。而就在这时,戴高乐以元勋的身份突然发表演说,声称“如果人民需要我,我时刻准备接受共和国的委任”。由于戴高乐是法兰西的“再造元勋”,他想重出江湖,当然无人敢挡驾,于是法国国会于次日(6月1日)以压倒性多数推选他为总理,还授权给予他为期六个月的特别权力,其间准许其进行宪法改革。
六个月特别授权期过后,当戴高乐把他修改的宪法往人民面前一摆时,所有人都傻眼了。这套宪法给予总统的权力实在太大了。按当时左翼政客的说法,该宪法如果通过,戴高乐将成为法国废除王政后权力最大的人。
按照该宪法,法国总统任期为七年,他有权任命总理并且与其商定内阁其他成员的名单；还将在内阁和议会之间起“仲裁”作用,当政府和议会双方发生严重分歧时,他有权解散议会,有权颁布法律,并且可以越过议会把这些法案提交“全民表决”；在国家处在“紧急状态”时,他还有权接管政府。最关键的是,整部宪法没给议会任何方式监督或制约总统的这些“无限权力”。
戴高乐提出的这套宪法,成为法国构建其第五共和国的基石。而在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建立的头十年里,戴高乐一直担任总统职务,行使自己给自己制定的这套“无限权力”。而在这期间,热爱自由的法国人民一刻也没停止对这位前英雄破坏“共和体制”的怀疑。终于在1968年5月30日,为“纪念”戴高乐重出江湖十周年,法国左翼掀起了反对戴高乐的全国大罢工,该罢工导致了戴高乐于1969年黯然下台,并在第二年死去。据说戴高乐临死前曾对朋友抱怨,说只有疯子才会怀疑,一个人会在68岁(指他重新出山的年龄)时会突然对权力产生迷恋。
戴高乐的复出轨迹,很像一个“独裁未遂”者的行为。然而随着第五共和国的长期稳定,法国人反而越来越理解戴高乐当年的苦心。戴高乐的“集权”,其实是为了治好法国自第三共和国起久病不愈的政权混乱。据统计,从1875年至1940年,实行内阁制的法国总共更换过一百零二届政府。而1946年建立的法兰西第四共和国,更是重蹈其覆辙,在13年中换了25届政府。造成这一系列动荡的原因,正是法国近代引以为豪的“法式议会内阁制”。放眼世界,采取类似政体的国家,几乎都难免政权轮换如走马,我们的近邻日本,就是个最好的例证。
戴高乐对总统权力的扩张,其实正是对这一制度的“矫枉过正”,将该体制向着总统制的方向用力拉了一把,这才把法国拉上了正轨。从某种意义上说,法国人甚至应该感到幸运,感谢自己的国家有这么一位有着足够威望,又甘愿为国家赔上自己前半生名誉的伟人。如若不然,法兰西还不知道要在议会无休无止的争吵中彷徨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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