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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第三个周日,父亲节翩然而至,不像母亲节时满街的康乃馨飘香,不像儿童节时欢乐的氛围弥漫,父亲节就像家中的父亲一样,低调沉稳。父爱不像母爱那样体贴入微,随处可见,而是埋在心底,只有在关键时刻才显露出来。
或是恨铁不成钢的严厉,或是偶尔展现的柔情,或是事无巨细的体贴……关于父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经历,却都有相同的感受,那便是——父爱如山。
本报记者 高倩倩
家有“厉父”没少挨打
又是一年父亲节,与年轻人张罗着给父亲买礼物不同,生于上世纪60年代的赵建国在计划着父亲节当天去父亲的坟头烧炷香。“最近老梦见父亲,不知是我想他了,还是他想我了。”说到父亲,赵建国打开了记忆闸门。
在他的记忆中,父亲应该用“厉父”来形容,就是比“严父”还要严厉。赵建国在福建的山区长大,小时候每天的乐趣就是爬树、骑竹马、偷鸟蛋、打蜂窝等,因为调皮捣蛋、学习成绩又不好,他没少挨父亲的打。扫帚、拖把、擀面杖、竹子等都成为他童年的阴影。小时候他最怕父亲,有时父亲有事喊他,他也总以为又要挨打了,总是一溜烟地跑掉。妈妈不在家的时候,他生怕和父亲单独呆在一起,放下碗筷就跑出去,妈妈不回家他绝对不会回家。
虽然很严厉,父亲高兴时也会和他一起玩,爬竹子时,父亲总会仔细看看周围有没有削尖的竹刺,偶尔也会一起蘸着糖吃蜂窝里的蜜蜂卵,那是不常有的快乐记忆。“可能小时候被打怕了,我从来没舍得打过自己的儿子,不想让他和我一样,一想起童年就是挨打。”赵建国笑着说。
长大以后,父亲支撑起自己的学习和生活。赵建国说,自己上班没几年就遭遇了下岗潮,他无奈下岗经商了。生意顺利时,父亲会嘱咐他别得意忘形,生意不顺时父亲也劝他要坚持。“我妈去世得早,我爸还帮我带大了孩子,别看小时候经常打我,他对孙子却从没动过一个手指头。”最初创业的艰难日子,父亲陪赵建国一起度过。
不知不觉间,孩子长大了,父亲也老了。父亲晚年时,正值赵建国生意不如意。父亲患脑血栓的第四年,他才抽空从南方回到山东老家。看到父亲挺拔的身躯因为患病变得佝偻、头发花白的时候,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下来。心怀内疚的他放下生意,专心陪伴了父亲一阵,每天搀扶着父亲出门走走,监督他锻炼萎缩的肌肉,看到父亲偷懒了,有时还会呵斥几句,父亲总是一声不吭地照做。再后来,父亲去世了,感受父爱只能通过记忆和梦境了。
“父亲不善于表达,我也羞于表达,小时候害怕父亲,长大了离开家也没能好好照顾他,子欲养而亲不待了。”说到这,赵建国有些心酸,“父亲留给我的记忆和人生感悟,我会永远铭记。”
“严父”也会展现柔情
刚进6月份,38岁的李双双就在台历上标出了父亲节当天的日子,这一天,她一定会带上老公、孩子回家看看,陪父亲吃顿饭,陪母亲拉拉呱。
“我爸是那种严父,不怒自威型的,邻居家的小孩都怕他,我小时候都不敢和他说话,上大学后才和他慢慢有了沟通。”李双双说,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总是板着一张脸,很少笑也很少说话,她和弟弟犯错时,不用父亲动手,只要往那一站,她和弟弟就会立马变乖。
小时候,李双双所有生活、学习上的事儿都是和母亲说,即便需要父亲出面,她也会让母亲去传话。大学填报志愿时,她背着父母填了一所远离家乡的学校,父亲知道后摇摇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后来听母亲说,父亲一夜没睡,抽了很多烟。上大学后,李双双经常会给家里打电话,要是遇到父亲接电话,她便会支吾几句,问一句“我妈呢”,电话便会交到母亲手里。每年寒暑假回家时,才在母亲的唠叨中得知,父亲总会抱怨“这丫头咋不和我亲呢。”
渐渐地,李双双尝试改变,和父亲对话的时间多了,也感受到父亲不善表达的爱。他会嘱咐母亲多给点零花钱,也会在母亲接电话时在边上说上一句“告诉她别舍不得花钱”,李双双知道,虽然不善言谈,但父爱一直都在。“父亲一生不容易,初中毕业后就担起了养家的重担,家境刚有起色,爷爷去世,奶奶生病,全靠父亲一个人张罗。”李双双说,大学毕业后,父亲四处托关系帮她找工作,生怕女儿在外受气。
“工作后尤其是成家后,我和父亲的沟通更多了,回家的时候,我会努力找话题和父亲聊天,也能感受到他喜欢和我聊天,关于工作的,关于家庭的,只要我说,他就会认真听。”
李双双说,别看父亲平时很严厉,有时也很“矫情”。“我结婚前的那个晚上,父亲一夜没睡,硬是陪我坐了一夜,我能看懂他心中的不舍。”李双双说,婚礼上看着父亲的背影,她泪如雨下,多年来沉默积淀的父爱在眼前层层回放:上小学时父亲难得展露的笑容,上大学时父亲不舍的背影,工作后上交第一份工资的欣慰……她知道,父亲一直都在默默地关心自己,虽不像母亲的爱在唠叨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但每逢大事,父亲关注的眼神一直都在。
“慈父”事无巨细更像妈
父亲,在家中多是严厉的角色,在林中余的记忆中,爸爸却是温暖的存在。“我们家是慈父严母,都说儿子和妈亲,我却和我爸关系更近一些。”林中余说,直到现在,爸爸对他的关爱也无微不至,“事无巨细,更像是承担了妈妈的角色。”
“小时候,爸妈都上班,我被送到奶奶家,每天接送我的都是爸爸,他会给我带好零食、换洗衣物。”林中余说,那时妈妈经营了一家五金店,每天都要早出晚归地盯在门市部上,爸爸是名“上班族”,自然而然承担起接送孩子、照顾孩子的任务,“我上学时的家长会也都是爸爸去参加的。”
在林中余的记忆中,爸爸是无所不能的存在,会变着法地给他准备各种早餐,还总能用纸盒、绳子等做出各种手工品,这让他在他同龄小朋友中很受欢迎。上高中时,有些叛逆的林中余故意疏远父亲,“那时每天下晚自习,他都等在学校门口,我心里更想和同学一起走。”林中余说,有一次他忍不住和父亲发了火,不让父亲再到学校门口去等他,父亲按照他的话做了,后来,他发现,每次下晚自习回家,客厅的灯总是亮着,等自己洗刷完毕,父亲卧室的灯才会关掉,原来,父亲只是换了一种等他的方式。
大学毕业后,一心想远离父母,出去看看的林中余最终也没拗过父母的决定,按照父母的理想设定,他考上了家乡的公务员,按部就班地守着父母生活。“我妈比较好强,生活中也是如此,从小听他俩吵架的次数太多了,多是父亲妥协。”林中余说,刚毕业的两年,他一心想到远离父母的地方工作,可这两年,看着父母年岁见长,他想到外面看看的心也沉下来了。去年,母亲突发脑溢血,好在送医及时,并无大碍,卧床的两个月里,都是父亲在身边照顾,“我爸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妈生病后,更觉得父母的不易,不知不觉,他们就到了需要人照顾的年纪了。”
“我爸是操惯了心,我都这么大人了,有时加班,他还是会到单位门口去接我。”林中余说,冰箱里常备的牛奶、书桌前摆放的咖啡都是爸爸准备的。现在,林中余会经常和父亲聊聊工作上的困惑和生活中的烦恼,虽然话里话外总能听到父亲“逼婚”的意图,林中余也试着享受父亲的“唠叨”,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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