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名是我们回家的路
2016年04月25日 来源：
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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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迅雷
从3月底到现在,《人民日报》文艺记者、著名作家李辉先生,在微信公号上连发三文,谈“徽州地名”文化。当时我一看,就说这是大事,文化大事,这事情一定会火,会成为热点。果不其然,舆情反响甚为热烈,纸媒网媒,各路评论各抒己见。
李辉对地名文化有深刻的洞见。他分析说,从1980年至今,恐怕是中国地名变化、更改最为频繁的阶段。他就自己的家乡湖北举例说,1994年将“荆州”与“沙市”合并为地级市,改名为“荆沙市”。荆沙市——确实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地名,让人啼笑皆非。都说给自己孩子取名字是一个难事,可是给一个城市取名,却是如此容易、轻易。从两地各取一字,弄出一个“荆沙市”,但是大名鼎鼎的“荆州”之名没了,这真是“大意失荆州”啊!
李辉于是挥笔著文《可惜从此失荆州》,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名两年后的1996年,湖北省政府决定撤销“荆沙”名称,恢复“荆州”地名。再过了两年,李辉在1998年又写了一篇《可惜从此无徽州》,刊发在《人民日报》“大地周刊”。地名的变更,还真是“大地上的事情”。李辉在文中畅谈“徽州”的重要性,可是,这一回没起作用,十几年过去,“徽州”之名依然沉睡在历史的“故纸堆”里,新名字“黄山市”稳如泰山。
我的家乡是浙江丽水,丽水古称处州。唐朝时,在621年名曰括州,在779年改称处州。这名字历史悠久,现在当地的晚报名为《处州晚报》,亦可见家乡文化人对“处州”之名的喜爱。处州这一地名一直沿用到民国,丽水只是下辖的一个县。到了1949年10月,就改设为丽水专区了,1968年改称丽水地区,2000年撤区建市,改设地级市即丽水市。原先所属的县级市“丽水市”改称“莲都区”,“莲都区”这个名字当然是没什么文化的,更别谈什么文化底蕴了。
名字的变更,多是地方官员所定,事实上,重要地名的变更不仅仅是地方官员的事,更是居住地公民百姓的事。
记得住乡愁,地名很重要。“地名是我们回家的路”,这句话好极!但这话不是李辉说的,而是一位老人给家乡官员写信时所说:“你们经济发展是好事,但是不要把我们熟悉的地名换了。地名,那是我们回家的路。”广义的地名,当然也包括街道名称等等这些“小地名”。
最近中国台湾著名作家、《太平轮一九四九》一书作者张典婉女士来杭州寻找台属亲友,我协助她在桐庐找到了已经年届89岁的亲人；此前寻找未果,一个原因就是街道的名称改了,甚至是改了又改,导致老地名已然不存。
在我看来,已中断上百年如同不曾延续下来的地名,是不必再更改的；要改回去的,应该只考虑近些年被莫名其妙改掉的一些地名。试想,更换成几百上千年之前用过、但已中断上百年的地名,那根本就不是老人们所使用过的地名,岂不是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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