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伊朗总统鲁哈尼结束了对俄罗斯为期两天的访问,他是继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和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之后,3月份到访俄罗斯的又一位中东国家领导人。
近几年来,中东国家的领导人频繁成为克里姆林宫的座上宾。这些国家中,既有伊朗、叙利亚这种典型反美的国家,也有沙特、以色列这样的美国铁杆盟友,还包括埃及、土耳其和伊拉克等昔日亲西方,如今寻求大国平衡的国家。
肇始于2011年的中东北非动荡事件,深刻改变了中东地区的地缘政治格局——昔日地区大国和热点问题斡旋者埃及的荣光不再;分别以沙特和伊朗为代表的逊尼派与什叶派国家之间对峙加剧;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反恐困境日益严峻;以色列和土耳其不再甘于在西方朋友圈里玩耍。
促使这些中东主要国家加强与俄罗斯关系的,除了以叙利亚危机为代表的中东局势的持续演变,更重要的是美俄两大国在中东地区影响力的此消彼长。虽然从结果上来看,这些国家清一色地强化对俄关系,但从初衷和过程来看,鉴于中东国家与美国之间的关系存在巨大差异,当他们选择“联俄”时,“制美”也就存在不同的解读。
在伊朗和叙利亚眼中,“联俄”既是战略选择,也是盟国关系的体现,更重要的,是两国都坚定地反美。叙利亚不必多说,它是俄罗斯在中东地区重要和唯一稳固的战略支点和盟国,没有俄罗斯政治和军事上的支持,叙利亚巴沙尔政权恐怕早就崩塌。反过来,没有叙利亚,俄罗斯在中东的影响力也就无从谈起。
伊朗是中东大国,随着伊核问题协议的达成,以及深度介入叙利亚危机,伊朗的地区影响力获得大幅提升。在美国特朗普政府不断加码对伊单边制裁,甚至威胁废除伊核问题协议之际,伊朗“联俄”会形成对美反制,巩固伊核问题协议的履行。反过来,俄罗斯也有了叙利亚之外,另一更具影响力的中东战略伙伴。
与伊叙两国相反,沙特和以色列是美国在中东地区的两大铁杆盟友。奥巴马时期的美以关系十分微妙,去年4月,奥巴马到访中东的同时,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访俄;此前,内塔尼亚胡还曾绕过白宫,应美国国会之邀访美。两国领导人不睦的个人关系,累及美以关系。以色列加强对俄关系,算是对美国政府怠慢以色列的回击。
沙特“制美”与以色列一样,可以被视为对美国的“再平衡”。叙利亚危机爆发以来,沙特作为积极谋求推翻巴沙尔政权的代表国家,对美国奥巴马政府犹豫不决的叙利亚政策十分不满。同时,沙特和以色列还都是美伊达成伊核问题协议的坚定反对者,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两国对美国的不满。
此外,随着页岩油技术的兴起和快速发展,美国一改沙特原油进口国的角色,转而成为与沙特竞争的原油出口国,受低油价冲击的沙特不得不与同为能源出口大国的俄罗斯“抱团”。相比以色列,沙特“联俄制美”更具有竞争性意味。
与沙特类似,埃及、伊拉克和土耳其“联俄制美”也有平衡大国外交的考量,但这三国更多的是不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三个国家都曾在对美关系中吃过苦头。
在伊拉克,美国发动的战争虽然结束了萨达姆的统治,但却使这个国家陷入无休止的教派冲突和恐怖主义漩涡。埃及的“痛”则缘于2011年国内陷入乱局之后,美国作为盟国不但袖手旁观看热闹,甚至还在埃及最需要的时刻叫停了军事援助。土耳其更具典型性。作为北约重要成员,该国一直谋求加入欧盟、融入西方,并且其外交政策也以亲美亲西方为基调。但去年7月该国发生未遂政变后,美国拒不配合土方要求引渡居伦,欧盟还对埃尔多安随后进行的大规模清洗行动大加指责。
实际上,伴随着这些中东主要国家对俄关系的调整,集中反映出俄罗斯以叙利亚危机为突破口,重返中东并顺势短时间内扩大在中东影响力的现实。这对于因乌克兰危机而遭美国等西方国家制裁的俄罗斯而言,无疑是一记有力的反击。中东国家通过调整对俄关系,逐步实现了外交多元化;而俄罗斯则依靠中东这一大跳板,一跃重回与美国平起平坐的国际政治核心玩家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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