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没有“冬天”
2017年06月22日  来源:齐鲁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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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琴
  1976年我高中毕业,作为家中子女的老二,响应号召,于当年的8月19日加入了上山下乡大军,来到了张店区卫固公社傅山村,成了一名知青。
  1977年暑假期间,我陪同母亲去北京看望正在北京钢铁学院上大学的哥哥。哥哥一见到我就神秘地告诉我:“听说要恢复高考了,你可要抓住时机,抓紧复习,准备参加高考!”这个消息是否确切?我当时已无心求证,只记得心里万分激动:上大学那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啊!于是,我二话不说,立刻放弃了游玩,赶回知青点。
  由于还没有接到正式恢复高考的通知,我不敢随便乱讲,继续“下地干农活”,同时,悄悄地把已经收起的高中课本找出来开始复习。
  1977年10月,《人民日报》头版头条发表《高等学校招生进行重大改革》,宣布恢复高考。这一消息像一声春雷响彻在知青点上,大家跃跃欲试,在我下乡一年多的日子里,从未看到如此热烈的场面!接下来的时间,我和知青点上的部分知青都进入了白天到地里劳作,夜里点起煤油灯,拿起书本复习功课的备考状态。
  1977年的傅山村,十八个生产队,三千多人口,村里还未通电。在恢复高考通知下发之前,每天晚上八点之前,我们住的“知青楼”内已是漆黑一片。备考开始后,即使到深夜依然可见闪烁的煤油灯光。
  当时知青点上有1975、1976、1977三届共计八十余名知青,参加复习的有三十余人。有些知青放弃继续干农活,直接请假回城里复习。我是在母亲的强烈要求下,在11月中旬回到湖田石矿家中复习的。
  父母为了给我个安静的学习环境,晚饭后很少留在家中,或是到邻居家串门,或是在街上游逛,直到十点以后才回家休息。
  1977年12月9日,我走进设在淄博五中的考场,政治、语文、数学、理化,两天的时间,我经历了一场改变命运的战斗洗礼。
  高考结束后,我回到傅山村,又恢复了知青农民的身份,下地劳作,同时等待体检通知书的到来(当时是先获得体检资格,再下发录取通知书)。幸运的是,我是知青点上三个获得体检资格的人员之一。体检之后,期盼能够拿到录取通知书的迫切心情和夜不能寐的煎熬至今不能忘怀。
  1977年,没有“冬天”,因为那年的冬天,恢复高考的消息像春风一样吹散了寒意,像曙光一样照进我们的心灵。我是1977年570万考生中的一员,我是录取率只有5%当中的幸运者!
  1978年春节,和往年一样,我没有回家过年,和宣传队的同事们从初一到初五,每天晚上登台为村民表演节目,欢度春节。
  2月14日下午,我站在知青楼的二楼走廊上,看到村小学的操场上一辆自行车飞驰而来。骑车人一只手扶着车把,一只手拿着东西向我挥舞,嘴里大声喊着:“郭琴,通知书!通知书!”
  我狂奔下楼迎向飞速而来的自行车,用颤抖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大学录取通知书”——我被山东医学院药学系录取。
  1978年2月17日,我告别了傅山村,告别了知青点,带着村里分给我的劳动报酬:127元现金和77斤面粉,回到了父母所在的单位。五天之后我怀揣录取通知书,登上开往济南的火车,迈进梦寐以求的大学校门,开始大学生涯。
  很难想象,如果1977年没有恢复高考,如今的我会在哪里?会干什么?是高考让我的人生轨迹发生了根本的改变。今年是恢复高考四十年。四十年,对于浩瀚如烟的历史长河不过是转瞬之间,而对于我个人的人生轨迹而言,却凝聚着青春、汗水和梦想,记载着我们通过知识改变命运不可磨灭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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