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多年前,济南没什么冷食可买。夏日到来,居民消夏避暑的冷食,除了“拔凉解渴的冻冻”(大都取自大明湖畔的冰窖),仅有的就是冰棍。
那时,济南生产冰棍的厂家并不多,除了较有名气的“恒泰冰棍”(大观园南门路北)、“天成冰棍”(普利街内)外,在十一马路、北小门、东门里、北坦一带也有一些小规模的冰棍生产厂。当时的生产条件和生产设备都很落后,冰棍制成后,先用印有商标的白纸包装好,然后再放入一个个白铁皮做的铁套内,接着再将其置放于撒着盐(延缓冰块的融化)的天然碎冰块上冷藏以待销售。由于那时的制冰技术落后,在生成冰棍时,会发出一种呛人的异味,十分刺鼻。
冰棍分长方形和多棱形两种,主要成分是糖精、白开水。有些厂家为增加冰棍的“粘度”,还别有用心地掺进面食汤。卖冰棍者大都是平民百姓,货批发到手后,小贩们便忙不迭地将冰棍紧紧地排放在有棉被和小竹帘的木箱里,然后再将竹帘和棉被裹严,便争分夺秒地背上肩,走街串巷不停地吆喝着“冰棍,谁买新冰棍”。如今,那悠悠的叫卖声早已消失,但作为一种音符,却真实记录下了老济南特有的市井风情。冰棍批发每支1分4厘,零售每支2分,利润仅为六厘。
至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冰糕应运而生。冰糕的个头较冰棍稍大,原料由红白糖取代了糖精,零售价为3分或5分,小贩们肩背的冰糕箱,大都被一种能盛25支、带有瓶胆的手提保温筒取而代之。
1958年前后,因家庭生活困难,我也曾有过一段卖冰糕的经历。在卖冰糕的“初级阶段”,老城区是我涉足的范围。后来,济南肉联厂生产冰糕,并对外批发。我便“鸟枪换炮”,改手提式冰糕筒为能盛五百支冰糕的大木箱,骑着“大国防”(青岛金鹿牌大飞轮自行车的前身)远离市区贩卖。夏日一大早在肉联厂冷库装上冰糕,一路东行,到东郊大辛庄、韩仓、滩头、坝子等集市叫卖,最远到过郭店一带。我记忆最深的是到“374”(济钢初建时一处工地)卖冰糕。那时天热,只要将车子一停,随着“冰糕,新冰糕”的吆喝,该工地宿舍区的工人便争先恐后地出来一抢而光。三伏天销得快,一天从肉联厂往返两趟是常有的事。1960年,我在小学任职后,利用暑假照卖不误。为此,在1962年社教运动中,我还受到了工作组的批评。只是因了年轻没怎么计较罢了。那段卖冰糕的经历虽不长,但对我生活的磨炼却是千金难买的。
如今,年轻人早已不知冰棍为何物,冰糕也早已被各色蛋、奶、巧克力雪糕和甜筒、冰激凌所取代,卖冷食的贮藏工具也皆为现代冰柜。然而,记录那段历史的“冰糕”“冰棍”的叫卖声,老济南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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