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庆福
我和妻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似乎没有一见怦然心动的感觉,甚至没有牵过手。直到有一次我问她,你对我的感觉怎么样?她回答说,还行。这样不久,我们就进入了婚姻的殿堂。
结婚之后,我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从前下班我并不着急回家,现在不行,她在家里等着我呢。我急匆匆地回家,不想让她着急,不能让她等得太久。我记得她喜欢吃的东西,记得她喜欢的那件漂亮衣服,总想挤些时间做点她喜欢的事。我一下子变得很现实,推掉了所有的应酬,收回了天马行空的心。
妻会做各式各样的鱼。据她说,她家在解放前开过大车店,做饭的手艺是家传的。清蒸鱼、红烧鱼、麻辣鱼,每种鱼都做得有模有样,有滋有味。我的确因此享了口福。妻只看我吃鱼,却从来没有动过筷子。每次我让她吃,她只是笑。我们没有曲折离奇、惊心动魄的恋爱经历,没有过海誓山盟,可是她在乎我,在乎我的衣着我的喜好。
后来从岳母那里知道,她家解放前确实开过大车店。但妻在娘家时,却没有做过家务。只是因为我爱吃鱼,她才学了这么多做鱼的法子。
想想我们相爱相亲的点点滴滴,我们把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算不算有点儿幸福?
我们也产生过争执。女儿出生后,两人世界变成了三人世界,生活因此乱了套。但我们的争执也很快地达成了一致。我俩的喜好已经不再重要,女儿要吃什么摆到了首位。每日三餐都在夜里睡前筹划。第二天早早起床,去集上购买蔬菜,然后细心地做饭、吃饭,又急匆匆地去上班。工作之余,精力全用在了一家人的吃和穿上。生活虽然依旧平平淡淡,但平淡中也让人有了一种陶醉的感觉。我不得不承认,本来就平庸的我变得更俗了。
女儿和儿子相差十三岁,儿子出生时我们倒从容了,因为已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
唯一窘迫的是经济拮据。妻一直在幼儿园代课,待遇很低。我是农村中学教师,也没有额外的收入。让人欣喜的是,妻会精打细算,日子过得却也开开心心。
有一天,妻忽然对我说,我们还没有轰轰烈烈地恋爱过呢,等有钱了,你一定要请我下一次馆子,你要记得给我买个金项链、金耳环、金戒指。我说,那当然。
我们已有了两个孩子,妻眼角有了皱纹,手上有了老茧,她把自己过成了一个每日只与油盐酱醋打交道的中年妇女,让我们的生活透着烟火味儿。
人活一辈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有,平平凡凡活出自己一片天地的人也有。这其中的对错和滋味,只有经过了才能知道。但活得和和睦睦,其乐融融,该是多数人的目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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