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允山
不知道大伙注意到没有,近几年来,每每天干物燥、酷热难熬的时候,保准就会有一场及时雨来浇灭这热火,给大地降温。好多时候它还不在白天下,专挑夜深人静时,有时细雨淅沥,有时大雨滂沱,一夜听雨打纱窗,清晨推窗远眺,雨过天晴,清新舒朗。我真的惊异于济南的雨,好像通人情,知进退,给忙忙碌碌的上班人让路。有时都在想,这是不是老天爷对厚道的济南人的厚爱啊。
当然,济南的雨留给人们的记忆并不都是美好的。
小时候我家住在宽厚所街,记得我大概四五岁那年,天气大旱,连护城河里的水都见了底,小伙伴们下河捉泥鳅、捞小虾。干汽车司机的父亲开着车去南部山区抗旱,半个多月没有回家。突然有一天狂风大作,雷电交加,满街的大人孩子都往家里跑。不一会儿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孩子们高兴得雀跃着,用小手捧着去接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雨势稍有减弱,就一个个光着膀子赤着脚冲出雨帘,到街上趟水去了,大人喊都喊不住。我更是肆无忌惮地趴在了水里打着澎澎,水竟然能没过了我。不知是谁家大人跑到我家给我母亲说:“快去看看你家泉林,在马路上游泳了!”母亲顺手拿了个竹制的苍蝇拍子来到街上,我正在水里“游”得起劲,忽觉得屁股上啪啪挨了三四下,被抽得火辣辣地疼,母亲边抽嘴里边恨恨地说,“叫你再游泳,叫你再游泳!”这一顿胖揍,打断了我游泳运动的启蒙,以至于到现在仍是个旱鸭子。
1987年8月26日至27日,济南市降下了特大暴雨。据当时报道,解放桥测量站最大雨量340毫米,市区平均也达到了315毫米,这是建国以来济南市最严重的一次自然灾害。由于当年小清河超水位暴涨,河水倒灌市区,导致47人死亡,上万间房屋被淹,尤其是工人新村周边受灾严重,后来市政府拆除了被毁平房,建起了整齐划一的工人新村楼群。
“8·26”那天我下班回家,走到原太平街与东舍坊交叉口,这儿地势较低,湍急的雨水呼呼地向护城河里泻着。我心想已经离位于司里街的家很近了,于是就冒险推着自行车涉水前行,谁知刚走到路中间,水已漫到膝盖,逆水退回去寸步难行,想硬着头皮前进,瞧那水势还真不敢,因为前边就是太平街下护城河的大崖(济南人读yai)子。正在进退两难之际,旁边大门开了,一位大叔帮我把自行车抬到了他家大门里。那天直到水退了我才敢回家,好在有惊无险。
十年前的那场7·18大雨袭来时,上高中的女儿正在省体工大队训练,见天气不好,教练停止了训练,让大家赶紧回家。女儿说当她们走出体工大队时,只是觉得黑云压城,可是不承想刹那间大雨倾盆。雨下得又大又急,不一会儿文化东路就流成了河,体工大队西邻羊头峪泄洪大沟,这儿两头高中间低,雨水湍急而下。没有带雨具的女儿想趟过马路到对面公交站台避雨,谁知还没走到路中间,脚下一滑坐在了水里,幸好当时身边有一位阿姨顺手拽住了她。人是站起来了,眼看着装有运动鞋和运动衣的包顺着洪流被冲进了泄洪沟。第二天我们看新闻才知道当天的雨有多大,泉城广场银座商城变成了一个大池塘,山水沟一辆面包车遭遇灭顶之灾,幸亏热心的济南市民冒雨从车顶上救出了遇险的外地人。
如今7·18也过去十年了,这十年来济南的雨水春雨润物,夏雨送爽,不急不缓,气温怡人。清晨起来敲这篇稿子时窗外还是细雨淅沥,这会儿稿子也打完了,该收拾一下上班去了,见窗外的雨竟然停了,往楼下望去,行色匆匆的上班族确实没有一个打伞的。这济南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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