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美国在全球贸易问题上频频出手,无论是针对全球的钢铝制品关税限制,还是针对中国的“301调查”,种种迹象表明,美国正在试图重构它的贸易壁垒——自特朗普上台以来,这位总统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美国优先,全世界占美国便宜的时代该结束了”,如今他终于动手了。
但凡事有始才有终,如果全世界真的占了美国人的便宜,那么这个“便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就不得不提到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撒币行动”——马歇尔计划。
1948年4月2日,杜鲁门正式签署启动马歇尔计划的法案,美国开始了对战后欧洲的大规模经济输血。这次输血可是不得了,据统计,仅1948年到1952年,美国就向欧洲16国输送了142亿美元的资金援助,这笔资金如果按购买力计算,约合现在的1万亿美元。换言之,那几年里,美国每年要拿出GDP总量的2%援助这些国家,付出不可谓不大。
马歇尔计划真正的重点还不在于给钱。当时美国对接受马歇尔计划的欧洲各国提了个附加条件,就是要打破贸易壁垒。请注意,这种打破壁垒不是单向的,在逼着欧洲各国降低关税的同时,美国自己也在主动降低关税,并牵头签署了著名的“关税总协定”(GATT),向欧洲盟友(以及后来的日本)开放自己的市场。
从长远看,相比单纯的经济援助,“关税总协定”让日欧各国占了个更大的便宜——德国、日本等国之所以发动二战,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战前各国的贸易壁垒,尤其是市场巨大的美国的贸易壁垒让他们的东西没地方卖。现在可好,美国虽然打赢了战争,却主动开放了自家的庞大市场,正是拜这个“大便宜”所赐,战后日本和德国的经济得以腾飞。顺便说一句,这个GATT后来演化为了更为知名的世界贸易组织(WTO)。
那么问题来了,美国又撒钱又开放市场,究竟图什么呢?比较流行的说法,当然是“与苏联争夺世界霸权”。但讽刺的是,其实马歇尔计划的受援国最初也包括苏联,是苏联自己出于种种考量拒绝了该计划。而马歇尔计划更重要的动机,是帮助美国自身完成向“世界老大”地位的转型——在20世纪初,美国的地位与如今的中国类似,都是“世界工厂”、经济强国,但随着美国经济坐上头把交椅,问题也随之出现:你已经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国家了,还继续向别国卖那么多商品,难免会招来抵制、惹人惦记。而这个道理,一战后的美国就没想明白,依旧热衷于搞贸易壁垒,结果不仅招来了空前的1929年经济危机,还间接引爆了二战,最后这个烂摊子还得美国人自己去收拾,实在得不偿失。
所以,二战以后美国人终于想明白了:当老大就得有老大的样子,不能一味地向其他国家倾销商品,还要向它们“输血”,鼓励它们发展经济、制造商品与美国交换。这样做的结果,不仅是欧洲对美国感恩戴德,还产生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附加效果——美国庞大的市场从此牢牢地吸附住它的盟友们,欧洲、日本等国的经济从此再也离不开美国。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美国之所以敢这么玩,是因为其民众确实有钱——早在二战前,美国工人的平均工资就是英国的5倍、法国的7倍。至今,它依然是全球最大的消费品市场。正因如此,美国民众才能在政府对外大笔撒钱时保持淡定,也才有那么大的市场“吸住”盟友,进而号令世界。美国之所以能成为“世界老大”,马歇尔计划功不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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