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吹着响亮的口哨,我就知道春天真的来了。
我喜欢追随春天的脚步,走在济南的护城河畔。金黄顶儿的游船,碧蓝的天空,变幻着形状的白云,都不再那么醒目了。河畔成排的柳树突然泛起的绿意,虽然没有游船那么鲜艳,虽然没有蓝天白云那么高远,却轻而易举地夺走了人们的注意力。
这柳树的绿意,确实有点只可意会啊。这绿意仿佛是想像力给加上去的。而随着光影的转换,又淡了出去,仿佛绿色的水墨,在空中的宣纸上浸润开来,淡进淡出,飘忽不定。但随着阳光的东升西下,随着每个时辰的悄悄移步,那一排排悬于空中的绿意,就渐浓渐染了。
而那随风舞动的柳树枝条儿,像贵妇人脸前一忽忽乱发,缠绕着又散开去,在春风里摆动着,活灵活现的。远远望去,绵绵软软的,像水中的波纹,荡漾着,在微风中,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一天空薄纱的绿雾,一天空禅意的悸动。那枝条的摆动,似睡似醒的,伸着懒腰,打着无声的哈欠,像贵妇一样骄纵而又可爱,真有种意乱情迷的醉人魔力。
只不过一两天的光景,这绿意就铺排开来,不再令人有丝毫的讶异了。柳叶儿已经出来,但那叶芽儿如水中的鱼苗,蹿动着,回旋着,抖着机灵儿,满是生命的活力劲。但这叶片抖擞开来,却一点也不显得叽叽喳喳,只是透露着另一番的大气高贵与典雅。
而这时候,各种各样的花儿,也忽然开了,仿佛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彩蝶,只不过都展翅在树枝上。先是这儿一朵两朵,那儿一丛两丛,也就不经意间,花儿们争先恐后起来,红的,白的,粉的,拥挤在树枝上,排成队儿,在风中摇曳着,很是自得的样子。
护城河中遍是细细的泉眼,在春天里欢快地冒着泡儿,而那一串串的水泡,反射着斜阳的光,这光又一闪一闪地点射到鱼儿的身上。这些在冬天安静的鱼儿们,此时闹了起来,追逐着彼此,仿佛永远不知疲倦。出神地望着它们欢蹦乱跳的样子,我就不自觉地遐想,在这样春天的夜晚,它们是这样闹着呢,还是会安静地睡上一会儿呢?
在河畔,拍照的游人穿得花枝招展的。冬天是老人们的天下,他们唱歌,跳舞,打太极,他们提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水桶,接满清冽的泉水带回家。春天则是男孩女孩们的天下,他们聚集起来,淹没了老人们的身影。男孩们时尚的歌声,女孩们清脆的笑声,在微风中飘来飘去,为这护城河畔的春色,配上了青春的乐章。
在这惬意又美妙的氛围里,我忽然莫名地感动又惆怅了,为这如画一般的瞬间而感动,为这如风一样易去的春光而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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