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ICU,张贴着“家属免进”的大门紧闭,家属只知道亲人在里面徘徊在生死之间,却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张文杰说:“除了定时的家属探视时间,我们科室确实与外界近乎隔绝,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抢救病人时太危急,绝不能让外人干扰；另一方面,不让外人进入也是为了保证室内空气洁净,减少交叉感染,这有利于患者康复。”
患者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不发出一丝声响,身上插满的管子使得他们有着与“老天”讨价还价的能力。在死亡阴影的笼罩之下,ICU仍然是个充满温情的地方。患者绝不会裸露着呈现在他人面前,即便是处于昏迷状态,他们浑身上下也依然干干净净。“我们要保证患者享有最基本的尊严——人的尊严。”张文杰解释,因此这里最辛苦的不仅是医生,护士的护理工作也特别辛苦,“别看他们都年轻,但腰部都有问题,太累了。”
ICU中一个较为显著的特点是体现在Care这个词。其他科室的患者,生活基本是自理或者半自理状态,但ICU的患者几乎不能生活自理。除了监测治疗,ICU的医护人员还承担患者全部的照顾。张文杰说,抢救危重患者很难,护理危重患者更难,“都是精细护理,哪怕是看起来很普通的事,也都是家属无法胜任的。”
翻身叩背、雾化吸痰、给药注射只是正常的护理,监测生命体征、病情观察、采血化验,则都是随时的,这就要求每一张病床前24小时必须有护士寸步不离。洗头、剃须、洗脚、擦拭全身、喂食、协助大小便等工作则由护工协助。张文杰说:“做护士需要足够的耐心和爱心,否则一天都坚持不下来。比如说,有的患者不能大便,我们的护士要用手指给他抠出来,这样的工作没几个人能做。”
几年前的一个冬夜,一名男孩被儿科医护人员一路飞奔着推进了ICU。男孩被送进ICU时他已经是多脏器衰竭,尤其是呼吸非常窘迫,血氧饱和度不足常人的一半。这次的救治彰显出了市立医院作为一家三甲综合医院的优势,深夜心内科、呼吸科、儿科、外科、耳鼻喉科、血液科、麻醉科……十几个科室的专家迅速汇集在一起会诊,制定了最稳妥的救治方案。当夜,男孩被切开气管以维持正常呼吸,但他气管内的痰却无法通过吸痰管吸出来。照看他的护士接连为他进行拍背数小时,才使得他咳出了痰块。
次日,脱离危险的男孩醒了过来,指着护士对母亲说,“这个阿姨‘打’了我一夜。”得知真相后,男孩的母亲泪洒当场。那年的大年初一,正是ICU最为忙碌的时候,医护人员迎来的第一批拜年者就是这名男孩和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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