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英涛
“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这是我喜欢的一首小诗,顾城的《远和近》。时常咂摸,愈觉诗意隽永。
没想到,2020年初的一场疫情,让我又来审视“远和近”。
春节后,开阔的小区里难觅人影。我知道他们都把大门紧闭,誓要将病毒堵在门外。和我一样,我也禁止孩子们下楼玩耍。
我站在阳台,听到小树林里传来八声杜鹃的叫声,嘹亮、婉转而悠扬。小区里没人活动了,倒成了鸟儿们的欢聚天堂,叽叽喳喳,把春天闹腾得比任何时候都更像春天。可是,我们这些住户,也像鸟儿一样住在半空,沉默得却像一栋栋雕塑伫立在旷野。
幸亏网络没有中病毒,有手机,信息就能畅通。微信群,是热闹的所在。高中同学群里,时不时聊起疫情。
群里一个同学是高中时的课代表,那时候我们关系很近,无话不谈。后来他读了医药学博士,现在定居在国外。有一次,谈论起一个话题,他不赞成对我的观点,对我愤愤不平,甚至还没等我解释完,就退群了。之后他委托另外一个同学转告大家,他再也不会加入这个平均学历只有本科水平的群了。
愕然。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曾经那个嘻嘻哈哈的课代表呢?我们不是都很熟络吗?现在居然远隔千重山万重水了?
算一算,毕业分别已20年了。大家有了变化,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呢?我们走着不同的路,渐行渐远,唯愿各自安好。
也便释然。
正黯然间,楼下的邻居发来微信,说买到了几桶消毒酒精,分给你一瓶,放在门口你来拿,就不邀请你进家了。
心里一暖。
病毒隔离了空间距离,但身边的真情却明明那么近。
我们那么近,我们那么远。
我们那么远,我们那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