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营市广饶县大张淡村,存在着一个比较“冷门”的职业——制笔。正是这些制笔人的努力付出、代代传承,才形成了中华齐笔这一毛笔制作的一枝奇葩。郭明昌就是其中的代表,他和妻子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最终让齐笔传承延续并发展发扬,成为现在的中国四大名笔之一。 　　文/片　齐鲁晚报记者 段学虎　王超　赵士伟　　　　　　　 　　好毛笔不仅有好材料 还必须配上好手艺 　　汉字是世界上少有的能把书写发展成为艺术门类的文字,而这其中,除了方块字的独特魅力之外,作为书写工具的毛笔也“居功至伟”。齐笔,产自广饶县大王镇西营一带,因地处齐地而得名,已有2000多年历史,与浙江湖笔、安徽宣笔、河北侯笔并称中国四大名笔。该笔有丰颖尖锐、丰硕圆满、修削整齐、软硬适度、健劲有力等特点。齐笔制作考究,而且由于制作技艺限制,目前仍然是全手工制作。 　　郭明昌所在的大王镇大张淡村,不少村民都会制作齐笔,郭明昌的祖辈就是有名的制笔匠人,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五代。郭明昌介绍,他的父亲郭乐银、岳父魏守先都是当地有名的制笔名匠,“曾在北京制笔厂为国家制作过毛笔”。他的妻子魏玉芬也传承父业做齐笔。两人互相切磋,技艺不断提高。 　　“我当兵回来,就继承了家里老人们的活计,开始学制笔,一开始是养家糊口的营生,后来就慢慢喜欢上了这门行当,喜欢了就开始研究,就开始精益求精。”渐渐地,郭明昌也成为当地首屈一指的制笔名匠,竹杆、木料、狼毫、骨篦子……这些制作毛笔的材料,已经与年近七旬的郭明昌打了40多年交道。 　　一杆好的齐笔,笔杆要美观轻盈,笔头要用上好的狼毫,除了好材料,还必须配上好手艺。郭明昌称,齐笔从选料到成品,要经过浸、拔、梳、并、连等150多道工序,他们经常把这些工序分为“水盆”和“杆子”两大类,前者指的是从选择毛料到制成笔头的过程,后者则是把笔头安装到竹子或其他材料制成的笔杆上。每个步骤都是项技术活儿,考验操作的精细度。为了增加笔的美观,郭明昌还自学刻字,对笔杆进行艺术性装饰,让齐笔不单单是书写工具,更是一个代表着华夏文化的艺术品。 　　曾经家家户户制笔 如今许多人转行 　　郭明昌把家里收拾得趣味盎然,满院葱茏。走进正房,能随处看到各式毛笔,一旁就是郭明昌夫妇的工作台,因年岁增长,老两口现在已经开始戴着老花镜工作。但是剔起笔头来,他们手上功夫依然十分稳当,一丝不苟。“做毛笔都是精细活儿,又是全手工,糟乱的环境不行,容易心烦。那样做出来的毛笔,肯定是不行的。”郭明昌说,他这个安静自然的小院,是他最好的工作环境。 　　曾经,广饶县大王镇不少村庄家家户户制笔。现在广饶的制笔人已经不多了,原因有二:一是手工制笔枯燥无味,很辛苦,而且不赚钱,很多年轻人不愿意从事这个行业。比如,在“水盆”环节(主要是因为其中大部分工序都需要在放有石灰的水中完成),笔工们需要裸露着双手长期浸泡在石灰水中,不少人手指因此变得粗糙。二是书写方式和书写工具的变革。“硬笔的产生和科技的进步,使得毛笔书写已经基本不存在。毛笔已经变成中国书法和绘画的工具。受众范围小了,销量小了,(制笔)这个行业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迎来了最困难的时期。”郭明昌说。 　　但是,郭明昌却坚持下来了,因为热爱,更因为对这门传统技艺的不舍。20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毛笔制作越来越不景气,生产规模日益萎缩,许多制笔艺人开始转行。“那个时候,有点本事的都干别的去了。做毛笔的,反而被认为是没有本事又不愿出力的一种表现。”不少人家都把制作笔杆的竹子、木材当柴烧了,制作笔头的皮毛也没人要了。“看到好好的材料就这么糟蹋了,觉得很心疼。”魏玉芬告诉记者,他们两口子也只能另谋职业,但是却把家里的制笔材料精心保存下来,在农闲时制作齐笔,“就当是一个爱好吧。” 　　千年技艺重焕光彩 齐笔成代表性文旅商品 　　这一坚持,就是几十年。郭明昌夫妇使用的牛骨篦子、牛骨板、修笔刀等制笔工具都已经被他俩的双手磨得锃亮。 　　“不少传统的技术向艺术转型。而毛笔,这可是中华民族乃至整个东方文明的典型代表,毛笔和纸可以说是文化传承最重要的工具。我当时就琢磨,能不能把毛笔的制作也向这方面转型发展。”郭明昌说,他开始钻研毛笔的新出路,研究笔杆、笔头原料的多元化,并自学刻字美化毛笔。 　　逐渐地,郭明昌开发出了胎毛笔等纪念品,同时继续创新设计,细化制作水平,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并积极联络各书协美协推广使用,结合旅游业的兴起,他积极制作各类齐笔文化旅游商品,目的就是让齐笔真正走出去,把齐笔制作技艺传承下去。 　　高超的技艺打造出过硬的品质。齐笔现在已经成为国内外书画爱好者的心头之爱。它也成为东营具有代表性的文化旅游商品,走出山东,走向全国甚至海外。前几年,在新疆举行的一次文化旅游商品交流活动中,郭明昌带到现场的上百支齐笔,被来自全国各地的书法爱好者一抢而空,不少人还要了他的联系方式,要他长期供货。 　　现在齐笔迎来了新的发展机遇,“国家对传统文化和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让齐笔重焕新生。现在省里推出‘山东手造’评选,对我们这些传统技艺来说就是强有力的支持。”今年的“山东手造”评选中,郭明昌专门选择上好的杆材和尖豪,制作了一黄一蓝两支齐笔参加评选,“寓意齐笔来自黄河入海、黄蓝交汇之地”。 　　近几年,郭明昌还在镇上的几个小学免费开设了齐笔制作校本课程,无偿教孩子们了解毛笔文化历史知识,学习制笔技艺。他的女儿也已经能接过父母的衣钵,能够熟练地制作毛笔。魏玉芬也会把一些毛笔送给年轻人,“写写试试,中国人要把咱们的中国字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