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清
窗外下着稀稀落落的雨,我一个人躲在书房里,读莫言的《母亲》。“母亲坐在一棵白花盛开的梨树下,用一根洗衣用的紫红色的棒槌,在一块白色的石头上,捶打野菜。绿色的汁液流到地上,溅到母亲的胸前,空气中弥漫着野菜汁液苦涩的气味……”
每每读到这段文字,我便会想起自己的母亲。母亲也是一个一辈子受过苦,但从来不抱怨困难和不幸,乐观坚强的人。
母亲是去年离开我们的。去年,身体一直很好的母亲,突然开始咳嗽,打了一个星期的点滴没有起色,转到市医院。当一份薄薄的化验单送到我的手中时,我的手颤抖得如风中的树叶,上面赫然写着:“肺癌晚期”。
接下来的治疗,把母亲摧残得不成人形,母亲最终没能抗过病魔,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听到母亲去世了,我的心也被掏空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今年的清明节,我回到乡下,站在紧闭的老屋门前黯然神伤,忆起许多与母亲相关的事物,青青的蔬菜,低低的谷禾,觅食的鸡群,袅袅的炊烟……而这些都已离我远去,我多么希望母亲还活着。
我踏着草径,踩着落叶,来到深山母亲的坟地,母亲的灵魂就是这一抔黄土吗?我走过去,触摸这些长满野草的土堆和墓碑,似乎能触到母亲正在渐渐冰凉的体温。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土堆和石头,在我的泪眼里,那么悲哀,那么沉重。
燃烧着的冥钱,化作青烟袅袅飘向天堂。多拿点钱去花吧,母亲。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病都舍不得看。有一次,您发高烧,把一粒退烧药拿出来看看,又不舍地放进药盒,您说,给孩子们留着,如果他们发烧了,怎么办?母亲,在另一个世界,您一定要爱护自己呀,多买点好吃的,多买点新衣裳,不够了就跟我们说一声。
母亲长眠于地下,再也不用和病魔做斗争了,她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在病痛的日子里,她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踏实觉。母亲这辈子活得太累了,勤扒苦作,养大了我们,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她终于可以多休息一会了。可是,母亲您的离去,却成了儿女心中永远的痛。
母亲,在这个忧伤的日子里,我想您了,我来看你了,出来走走吧,哪怕遇见我,您已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再也认不出我是您的儿子,就当我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好么?
本稿件所含文字、图片和音视频资料，版权均属
齐鲁晚报所有，任何媒体、网站或个人未经授权不得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PDF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