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日,在意大利佛罗伦萨,意大利总理伦齐出席集会为修宪公投拉票。 新华/路透
2日,在奥地利维也纳,奥地利自由党总统候选人霍费尔在最后一场竞选集会上演讲。 新华/法新
意大利这边
折射欧洲政经走势
意大利修宪公投主要涉及政体改革,将参议院席位从315个减少至100个,同时改变参议员直选产生的做法,以削减参议院权力,提高立法效率,同时拟将原本由地方行使的部分权力收归中央政府。根据现行宪法,议会参众两院可各自通过决议,但两院决议相互关联,参、众议员均由普选产生。
伦齐表示,修宪目的在于精简机构、节约开支、确保政府执政能力,这有利于推行必要的改革措施。但反对者称,修宪损害权力制衡机制,赋予政府过多权力。修宪最初获得了大多数选民支持,为此伦齐去年底把公投和个人政治前途挂钩,表示如果公投失败就将辞职,公投也随之演变为伦齐的一场“政治赌局”。
自2014年2月担任总理以来,伦齐虽然实施了一些改革措施,但意大利经济持续低迷,失业率居高不下,工资收入停滞,再加上反对派阵营发难,伦齐原先的优势地位逐渐丧失。
舆论普遍认为,如果公投成功,伦齐的地位将得到巩固,有望最迟执政到2018年大选前；如果公投失败,伦齐很可能辞去总理职务,这或导致意大利政局陷入混乱。一旦伦齐辞职,意大利将组建一个过渡政府,大选可能提前举行,伦齐此前一些改革措施很可能被推翻。
许多投资者担心,如果公投后政局动荡或过渡政府受困于政治斗争,意大利经济尤其是银行业势必受到冲击。
上月28日,经合组织警告,意大利银行业不良贷款高达3600亿欧元,限制了信贷供应,也阻碍投资恢复。意大利银行业2008年遭遇金融危机打击后一直无法走出困境,根本原因在于国内经济持续低迷。经合组织预测,意大利经济今年仅增长0．8％,2017年和2018年将分别增长0．9％和1％。
有媒体报道,今后数月,意大利银行业至少需200亿欧元资金,用于弥补贷款减记损失和坏账处置。意大利第三大商业银行锡耶纳银行下周计划公开募集50亿欧元资金,如果公投失败,可能导致融资失败。一旦锡耶纳银行出现问题,将会动摇外界对意大利整个银行业的信心。
作为欧元区第三大经济体,意大利一旦出现银行业危机,影响巨大。据悉,欧洲央行已做好增持意大利国债的准备,以平息可能出现的市场动荡。
如果伦齐因公投失败下台,意大利民粹势力五星运动党将在政治上获利。除了担心出现五星运动党上台的极端情况外,欧洲舆论更担心公投失败可能产生的连带效应。在英国“脱欧”、特朗普当选之后,意大利公投被不少欧美媒体视为反建制派和建制派之间的“第三场对决”。
奥地利那边
测试欧洲民意风向
奥地利4日重新举行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约640万选民将在前绿党领导人范德贝伦和极右翼自由党候选人霍费尔之间做出选择。对奥地利而言,这次大选是一次方向性选择,直接影响国内政治走向；而对于整个欧洲,则是一次民意风向测试。
尽管总统在奥地利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象征性职位,如果范德贝伦胜出,他将带领奥地利继续成为一个包容开放的、融入欧盟的国家,而如果霍费尔当选,他将成为目前欧洲唯一一位极右翼总统,将不可避免地对整个国家和地区造成影响。
竞选启动以来,各类民调显示,45岁的霍费尔与对手、72岁的范德贝伦的支持率不相上下。霍费尔在4月的第一轮投票中远超其他候选人。在5月的第二轮投票中,首轮投票中得票率位列其后的范德贝伦以3万多票的优势反超险胜。但自由党随后申诉,称第二轮投票中邮寄选票计票过程涉嫌违规。奥地利宪法法院7月认定近8万张选票涉及违规,裁定投票结果无效。已发表过总统当选演说的范德贝伦不得不再与霍费尔展开角逐。
时隔半年,奥地利面临的国际、国内政治形势已发生变化。英国公投“脱欧”、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欧洲右翼主义势头上升。这些外部情势变化,多少也影响到奥地利选民的取向。法新社预测,如果霍费尔当选,可能令目前联合执政的社民党和人民党“散伙”,推动新一届国民议会选举提前举行。
霍费尔曾多次表示,他当选后,如果政府长时间执行有损国家利益的政策,他可能会行使总统职权解散政府。分析认为,若霍费尔上台,他很可能对总理克恩领导的社民党和人民党执政联盟形成掣肘,为以后提前大选以及帮助自由党入阁埋下伏笔。
大批移民的涌入对奥地利社会稳定构成冲击,这是强调民族主义、排斥外来移民的自由党受民众欢迎的最大原因。如果霍费尔当选,预计他将推动政府继续收紧移民政策,奥地利主流社会倡导的包容、开放、友好的社会氛围可能改变。
范德贝伦曾做过大学经济学教授,被认为是“带有生态和社会意识的自由派”,对移民和难民总体上比较包容,主张奥地利应成为一个开放的、融入欧盟的国家。如果当选,他将延续现任总统菲舍尔的角色定位。
霍费尔是奥地利国民议会第三议长,他所在的自由党一直以来被主流社会视为以排外疑欧为主要号召力的右翼民粹政党。霍费尔认为,欧盟只是一个经济联盟,反对把更多国家主权和权力让渡给欧盟。
民众选择范德贝伦意味着认同欧盟和欧洲一体化,选择霍费尔则是对欧盟前途的不信任。如果霍费尔胜出,这一结果将极大地提振欧洲右翼民粹政党的士气。 综合新华社消息
民粹主义搅动 欧洲政治秩序
继英国“脱欧”和美国大选之后,12月初的欧洲很可能再次飞出两只“黑天鹅”——意大利修宪公投和奥地利总统选举。而且,英美民粹主义的崛起,进一步助长了欧洲多国民粹主义政治势力的抬头,甚至成为主导一国政坛的主要力量。
促成欧洲民粹主义回潮和崛起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2015年以来席卷欧盟的难民危机。作为北非难民进入欧洲的重要登陆点,意大利经济和社会深受其累。难民潮所引发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导致意大利经济刚刚显现的缓慢复苏岌岌可危,并引发本国民众极大不满。
这些对政府提振经济不力、解决难民危机无果的愤怒,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当前民调反对修宪占上风的状态。如果修宪公投失败,并不必然导致意大利“脱欧”,但伦齐辞职将引发政府更迭,还有可能提前举行的议会选举,都可能导致意大利极右翼民粹势力五星运动党获取更大政治影响力。
在今年的地方选举中,反欧盟、反移民的五星运动党成绩斐然,拿下首都罗马和北部工业重镇都灵两大城市。现在五星运动党已成为意大利议会第二大党和最大的反对党。之所以将意大利修宪公投视为又一只“黑天鹅”,原因在于一旦极右翼的五星运动党未来上台,将导致意大利效仿英国搞出“脱欧”公投。
不过,服务业唱主角的意大利经济更加倚重欧盟和欧元区,而且对欧盟和欧元区的认同也比较深入人心。另外,相较于英国“脱欧”公投前民调的表现,现在外界对意大利这次修宪公投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故未必会引起中长期动荡。
同期举行大选的奥地利,去年有10万难民涌入这个人口800多万的国家。虽然其在欧盟中的体量和影响力不及意大利,但如果该国自由党候选人霍费尔当选,他将成为二战后欧洲首位极右翼国家领导人,这将极大地鼓舞欧洲其他国家的极右翼民粹主义政治势力。
受到鼓舞的,会有今年在州议会选举中高歌猛进的德国极右翼选择党,也会有正谋求在明年大选中一展身手的法国极右翼国民阵线。在11月下旬的一项民调中,国民阵线领导人玛琳娜·勒庞的民调支持率,曾一度遥遥领先于中左翼和中右翼候选人。
国民阵线打破了法国政坛中左翼社会党与中右翼共和党唱对台戏的格局。目前来看,现在执政的社会党很可能在明年4、5月的大选中首轮遭淘汰,进而重演2002年大选第二轮投票共和党与国民阵线对决的一幕。
勒庞的父亲、当年与希拉克对决的老勒庞,在美国大选之后曾放言:“今年是美国,明年就是法国。”自称法国唯一支持特朗普的政治人物的勒庞,也被外界称为“法国版特朗普”,她早就许诺,一旦当选就会着手在法国推进“脱欧”公投。
虽然法国社会十分警惕极右翼势力的崛起,历史上也有中左翼与中右翼联手抵抗国民阵线的传统,但在当前欧洲多国民意整体转向的背景下,法国政治形势的变化无疑会加剧战后70年欧洲一体化进程面临的倒退风险。
好在,德国总理默克尔上个月正式宣布参加明年大选,谋求第四次连任。默克尔的资本是执政11年来的政绩——冷战后德国最长的经济增长期,以及金融危机和欧债危机中德国经济没有出现衰退。
但去年以来默克尔遭遇了上任以来的最大危机——接纳了110万难民、社会问题和安全形势恶化,这导致她领导的执政联盟在今年的州议会选举中连续失利。不过,综观德国政坛,默克尔仍拥有极大优势和绝对实力,而且在当前形势下,德国也需要政策的连续性来保持稳定发展。
因此,默克尔站出来谋求连任,其意义不仅之于德国,对整个欧洲而言都具有积极意义,被视为欧洲一体化的稳定剂和欧盟的旗手。英国《卫报》评论说,默克尔和勒庞的其中一人,将塑造欧洲的未来。如果默克尔得以继续执政,将起到稳定西方主流政治秩序的作用。
值得注意的是,民粹主义在欧洲抬头之际,即便那些极右翼政党并未站上政治顶峰,其对各国政坛政策主张的影响已经形成,一些中间派政党不得不为了迎合民意变化而采纳一些右翼主张。正如《经济学人》杂志所言,欧洲政治左右之争休矣,如今重要的是开放与封闭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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